“去哪？”施丹虞失笑：“自然是去休息，你在想什么？”

万惊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完便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望向施丹虞。施丹虞了然，明显地心情愉悦了起来，嘴角的笑意都挡不住了，他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吧，萧二，你带施小姐去休息。”

万惊鸿瞧了点点头，对萧睿行了个礼，便将目光落在起身的萧清秋身上，道：“劳烦萧二殿下了。”

萧清秋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而后伸出手，往外一“请”，道：“施小姐，这边请。”

万惊鸿顺着颔首，便由着他带路出去了。

只剩下施丹虞与萧睿两人。

待万惊鸿与萧清秋离开后，萧睿望向施丹虞，问道：“殿下是有何事？”

施丹虞原是看着万惊鸿的背影，虽然人已经离开了，却仍旧没有移开视线，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听到萧睿与他说话，他才慢慢地收回目光，转过来，一副姿态随意有慵懒，轻轻呼出一口气，瞧上去神色迷离。

施丹虞道：“萧睿，你带兵打仗，已经有多少年了？”

萧睿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顿了片刻，稍加思考，回道：“如今我也年过二十六，带兵上战场，已有十个年头了。”

“十年。”施丹虞呢喃这两个字，目光微微往上一抬，瞧着挂在帐篷里的一把弓箭，似有意，又似无意。又道：“你说，十年有多久？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萧睿感慨：“在乎过程，若活在这十年中，或许度日如年，若是过了这十年，那在印象中，不过弹指瞬间。”

“是啊。”施丹虞状似感叹地轻笑两声，没再说话。而是目光微聚，散发出凌厉的寒光，望着远处的弓箭，而心头脑中却是飞快思索。

等了许久，施丹虞都没再开口，萧睿想了想，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施丹虞视线飞速落在萧睿身上，带着的寒光一丝未散，萧睿猝不及防，心头颤了一颤。又听施丹虞道：“我不等了，人生还很长，我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萧睿一顿，立刻凝神，全神贯注，道：“殿下这话是？”

施丹虞目光放缓了一些，没有方才那般狠厉，他像是随意道：“上次去京城，把该知道的事情都知晓了。什么人有关系，什么人没关系，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也算是一清二楚了。”

此话一出，萧睿一惊，眉头皱了起来，试探问道：“那景德帝与容贵妃……”

“嗯。”施丹虞点了点头，道：“本就没有丝毫悬念，不过是为了还景德帝与容贵妃一个真相，才会特意去一趟京城。即使不去，金顺帝那一大家子，都不得放过，这去了，不过就是坐实了他们的罪名。既然有了罪，那便要赎罪，这是人之常情，天子也不得逃，况且，还是一个伪天子。”

萧睿是听明白了，他知晓施丹虞去京城，是为了调查容贵妃与景德帝的死因，现在听他这么说，那就铁定是金顺帝等人无疑了。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为的便是复仇，为施丹虞夺回应有的东西，包括皇位。二为天下苍生，不再受苛政暴政的折磨。三是为了这个国家。

想着想着，他觉得热血有些上头，半膝下跪，抱拳道：“萧睿愿誓死跟随殿下，庙羽也将永远站在殿下身后！”

“起来罢。”施丹虞缓缓眨了眨眼，又将目光飘飘忽忽地落在了那把弓箭上，轻声道：“今年太后寿诞，我将再去前往京城。萧二虽然聪明，却还是太年轻，不太靠谱。我唯独放心的，只有你。到时候，大礼与庙羽，都交由你来镇守，届时我会安排你任务，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便罢，大礼的兵力也全权交由你手，听你指挥。”

说完，他笑了笑，眉眼一弯，飘回了萧睿身上，望着他，道：“你待如何？”

萧睿震惊，大礼是施丹虞的心血，可以想象他手下所拥有的兵力有多强盛，萧睿咽了咽口水，心脏跳的有些快，一时觉得自己需要担起一个重责。虽说如此，却丝毫没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心潮澎湃。

萧睿是一个思考全面，考量许久才会有所行动的人，与他带兵打仗的风格一样，运筹帷幄，不会冲动贸然行事。但是，即使如此，自他开始带兵打仗开始，才切身体会了无可奈何的感觉，金顺帝对他们的压制打击，简直非人哉之举动，可耻如斯。

前有狼有虎，后有坐视不理，反推一把。萧睿这些年的摸爬打滚，即使是如此能够忍耐的他，也是心中有气有怨，恨不得冲进京城那皇宫之中，手刃了坐在皇位上那个面目狰狞可怖的人。

如今听施丹虞这番话，便知他们忍耐的日子总算到头了。萧睿心口发热，仿佛回到了方带兵打仗时的那份热血沸腾。

他道：“殿下只管吩咐，萧睿一定万无一失做到。”

施丹虞道：“你说的话，我是相信的，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