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荣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还是施丹虞最快反应过来，扯起了嘴角，对着萧方荣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万惊鸿随即也反应过来，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不知何时施丹虞塞过来的一根簪子。她低过头，又转身过去，像是没发生什么一般，如之前般慢慢走着。

施丹虞轻笑一声，也跟着她走了。

落在后头的萧然，却是愣了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施丹虞转身之前，与他对视上了，那眼神中流露的笑意，仿佛实在……炫耀？

不，不像是，到底是什么，他形容不出来，总归是感觉不太好的。

既然是场乌龙，没人在意，他当然也不会当真，这不过是小孩子胡乱说的话，若是当真了，才是气度太小了。

他弯下腰，对着仍旧抬头东张西望的萧方荣道：“此话可不得乱说，知道了吗？”

萧方荣面具疑惑，一脸天真无邪：“为什么呀？可是真的啊，我听到了。”

萧然一震，心中猛地动摇他抬头望了望走在前面的两人。只见施丹虞与万惊鸿两人并排走着，之前觉得两人兄妹之情，甚是和谐，而现在不知为何，却是全然不觉，荡然无存。

他又低下头看着萧方荣，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三哥没有教过你吗？好了，别再提了，来牵着三哥，小心点。”

说完他便起身跟了上去。

现下他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像是喉咙出堵了一口气，吐不出，散不去，只能自己吞进胃里，让它自行消化。他走着走着，却是再没有勇气抬头望着万惊鸿，就连施丹虞他也没有胆量。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在自我臆想的世界中开心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醒来了，除了失落，还有难过。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慢慢停下来的，突然耳畔响起了万惊鸿的声音，他猛地回神，才觉得这梦百转千回，流连忘返，也终是是一场梦。

万惊鸿转身，见他停了下来，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身旁，牵着他衣裳的萧方荣也是一脸不知事的模样，抬着脑袋这看看，那看看。她道：“三殿下？”萧然回神，万惊鸿向他靠近几步，从他双手中拿出了几件物品，道：“今日就先到此为止，走吧，回王府吧。”

萧然双眼微微一动，他呆呆地望着万惊鸿，片刻之后，才扯出一个荒诞又妥协的笑，像是自嘲，道：“嗯，走吧。”

他抬头，与万惊鸿身后，双手抱胸，半睁双眼望着这边的施丹虞对上视线，他微微一顿，朝他弯了弯腰，施了一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施丹虞挑眉，没有说话。

三人外加一小孩，最后还是叫来了两辆马车，回了王府。

若是换做之前，那萧然定是会想要与万惊鸿同乘一辆，说不定还会向施丹虞这个表哥请示。而如今，却丝毫不再有此念头，几乎像是逃跑一般，他拉着萧方荣去了后面的马车，整个过程都心不在焉，像是丢了魂，失了魄一样，被疲倦缠上了身。

不再有往日一般的活力，整个人像是被阴霾束缚住似的，饶是萧方荣，也感觉到了萧然有所不同，他心中担忧，面上亦担忧，用自己的小肉去握住萧然的手，委屈张小脸，看向萧然。

萧然一顿，只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别担心，只是累着了。”

累着了。

萧然在心中叹了口气，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回了王府，他匆匆向万惊鸿与施丹虞道了辞，便与萧方荣一道离开了。

万惊鸿以为他累极了，毕竟他昨夜回来，今晚便又急急忙忙去征兵，据府中下人说，他是彻夜未睡，撑到现在。

应当是方才看他都要走不动路了，还要帮她拿东西。万惊鸿抬头瞥了施丹虞一眼，觉得这人也是，还不停买东西塞给她。

施丹虞接受到她的目光，挑眉道：“怎么？”

万惊鸿摇摇头，道：“无事，先告退了。”

施丹虞拦住她：“方才才答应与我成亲，怎的才过没几个时辰就要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了？”

万惊鸿皱眉，道：“即使殿下并非知书达理之人，也晓得这些个词语不得胡用吧？”

“受教了。”施丹虞轻笑一声，又道：“有东西给你，别着急走。”

“？”什么东西？

施丹虞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走。万惊鸿挣脱不能，只好被他牵着走，好在施丹虞还是有点良心，知道她腿不好，故意走得慢。

原以为他又要带她去个什么地方，却没想到将她带到了他的院子里，还领进他的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