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争论一首歌是词重要，还是曲重要，在杨凡眼里，这是一个伪命题，如果说一首歌就是一个异性，那么她的脸蛋和身材决定了我们是否想去了解她的内核。而她的内核决定了我我们是否会一票否决掉她的脸蛋和身材。

到目前为止，杨凡写的歌，脸蛋、身材都还不错，而对于高旦的歌，大家普遍认为涂抹的胭脂水粉过多，失去了韵味。

杨凡认为，与其添油加醋，不如素面朝天，可能刚开始不习惯，但肯定还是有人喜欢原生态的。土，咱们就土到底。俗，咱们就俗出境界来。

老有人指责歌者炫技，只要技艺足够高，炫了又怎么样？炫不是问题，技艺弱鸡才是原罪。土也不是问题，难听才是原罪。

这也是在聚餐结束之后，杨凡邀请高旦到工作室聊聊的原因。

高旦第二天就上门了。他也很好奇杨凡跟他聊什么。

宽阔的大办公室，门庭洞开，高旦在门口瞅了一眼，人还没绿植多，一个在织毛衣，一个在打电话，杨凡埋头对着电脑一顿忙活，高旦凑过去一看，顿时就傻眼了，好家伙，黑底白字，全是代码，单个字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所云了。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太阳。上帝说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有了程序猿。

杨凡从沉迷的键盘的打击感之中醒过神，看到高旦，连忙站起身，把高旦引进会议室，然后自己出来倒了杯茶，同时，也没忘在键盘上按了下CTRL+S。

“高哥，后面你有什么打算？”杨凡也没客气，单刀直入问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比较迷茫，一方面我的确有点动摇，另外一方面我自己吃饭的家伙事，我肯定也不能丢。”高旦也没有隐瞒。

“高哥，我有个想法，我说出来，你参详下？”

“你说。”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人生活节奏已经非常快了，很少有人能耐着性子听歌了，再加上互联网的传播速度极其快，短视频的兴起，所以，那些‘接地气’的歌，那种原始的质朴、直爽、豪迈、直给、简单的歌，将会与现下或者将来的、的互联网审美的契合度高度一致。所以，我想，你的歌，可能市场会越来越大。”杨凡言之凿凿，极有自信的说。

“呃……”高旦还是没理解杨凡的意思。

“不如，咱们合作，把下沉市场给他垄断了？本来你在东北那一段影响力就不小，我自己骑车的时候也在各地的县市里体验过，他们对于这些歌的需求量巨大，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嗷嗷待哺，找不到合适的曲子。”

杨凡不是心血来潮，正如他所说，在骑行的几个月里，他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南方和西北地区县市里这些歌曲的生命力，他相信全国各地肯定都是一样，于是，正好借着这个契机找来高旦，两人商议。

高旦沉默了，他有些意动，按杨凡的说法，那就是要“风靡”全国了。但同时仍旧有些犹豫，如果自己总是被人说“土”，的确也有些不甘心。

杨凡当然能感受到高旦的犹豫，于是，他继续说道：“高哥，其实适合大众又是积极向上的音乐那就是好音乐。”

高旦拿着茶杯，放在嘴边，双眼盯着会议桌，半天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杨凡也没有催促，静静坐着。

良久，高旦终于放下茶杯，问：“你想我们怎么合作？”

“高哥，你签到我的工作室怎么样？”杨凡看着高旦笑盈盈的说道。“我可以写歌，你能写会唱，咱们背后是青云娱乐，他们负责运营，咱们联手，谁也拦不住。”

高旦已经三十多岁，没想到有一天被一个小年轻说得热血沸腾，他猛的站起来，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水杯跳动一下，把里面的茶水溅出一圈，四面八方散出的水珠，把茶杯围绕在中间，匍匐的向远端滑过去。

“干了。反正都说劳资写的歌土，他妈的，以后再说歌土，索性就他妈的收点钱。”高旦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高哥说的有道理。”杨凡望着高旦，两人笑得豪爽，笑声穿过办公室的门，充盈在硕大的房间里，来回荡漾。

大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剩下的细节，会由李晴出来来谈。

杨凡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原子蛋”，对高旦说：“高哥，其实，你那样的歌，我也很擅长的。”说着，点开APP里的属于“接地气”这个标签，出现了十好几首歌。

高旦接过手机，细细看了起来，只看这些歌名就透露出一股烟火气：《月亮之上》、《最炫民族风》、《自由飞翔》、《小苹果》、《郎的诱惑》，高旦边看边哼。

他一直认为，没有人能在他这个领域里打败自己，今天看了杨凡写的，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妈的，草率了。

“杨凡，真的是什么样的题材都难不倒你，打得了铁，绣得了花，栽得了树，种得了瓜。”高旦由衷的夸赞。

“其实，这个也简单，这类歌曲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曲子旋律简单。编曲才是这类歌曲的灵魂所在，到时候编曲的时候，反拍贝斯是灵魂、再加上重底鼓与合成器，那味道嘎嘎正宗。

“不过，杨凡，这里好像有点问题。”高旦指着手机的歌说；“按你这里的标注，这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唱的，你这是怎么安排的？”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个问题了，按我的想法，你们应该是一个组合，你的声音圆润，强劲有力，演唱节奏恰当好处，如果再加上一个大气有激情、高亢嘹亮、洒脱豪放的女声。那你们一口嗓，不唱得他们抖出去几双鞋算他们鞋带系得结实。”

“……”

这一个唱歌的，拯救了制鞋业，这是怎样的一种吃里扒外的精神？

“高哥，你有熟悉的人吗？”杨凡又问道。

高旦回忆起自己认识的人，想来想去，还真没他想到一个：他的朋友，魏花，也是在一次露营中认识的，一个蒙古族女汉子，说话中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尽显挥斥方遒的霸道。

“还真有一个，蒙古姑娘，家里是放羊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家里有困难吗？”杨凡说道：“没事，我们尽力帮忙。以后出专辑正好让她家的羊听你们的歌，奔放。”

“这恐怕不太容易帮。她们家，有六个牧场，几万只羊。我担心她已经继承了家产，不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