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
【17】
“姨,您别担心。荀渐拿房本儿不是卖房。您放心吧,有我,他捅不着天!”韩奕安慰着荀妈,可鼻子里喷出来的都是热气,火气,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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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把荀妈送回家,楼都没上就往回走,可任是怎么打,荀渐就是不接电话。
当晚天一擦黑,韩奕就挨着西区的暗场一家一家的找,可有的场子不熟,根本进不去,折腾到下半夜韩奕窜的腿都直了也没瞧见荀渐的影子。
第二天仍是找不到,第三天也没有消息,韩奕这才真急眼了。宫战、安鹏、小林几乎是按着韩奕短信里的时间分秒不差的赶
过来,韩奕没时间外道,直截了当的说:“荀渐闹妖呢,帮我把他找出来,顺着你们回来,怎么都好说,要是有一丁点儿翻拧,就打晕了扛回来。”
三个人互相看看,还是宫战先发话,说:“弈哥,您给个范围。”
“赌场、高利贷……能挖钱的地方。”韩奕也是猜,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一聚齐了,他右眼皮儿就开始不停的跳,揉了又揉,忽然说:“右眼跳什么来着?”
小林嘴快,跟一句:“左眼财、右眼灾。”安鹏抬胳膊就拐了小林一肘,瞪着眼说:“胡说八道!右眼财、左眼灾!”
韩奕无语,不再理会自己的眼,又缀上句话:“辛苦哥儿几个了……”他没说完,三个人的中指就齐刷刷逼向他。
赌钱?借贷?去黄庄打拳?在京唐高速拼火线赛车……他捂着腮帮子,嘬着嘶嘶冒火的那颗牙问宫战:“那傻.逼会不会去当鸭子了?”宫战觉得自己也有火牙往外窜,也嘬出两口苦水,啐了,说:“还真说不定,我这就去查!”
围着一个“钱”字能想到的韩奕都想到了,能找的也都找了,但是连根毛都没看见!
眼瞅着就一礼拜了,这期间荀妈又打了两次电话,韩奕都编不出词儿来安抚了,恰就再无觅处的时候,韩奕竟在电视新闻上瞅见了荀渐。
虽然荀渐的脑袋打着马赛克,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镜头里的荀渐被两个人控制着,t恤衫被揪扯的露了肩,那肩胛上的刀疤就一枚像徽章。韩奕腾地站了起来,“大点声大点声!”
“……市治安管理大队对这处藏匿、贩□.秽关盘的窝点进行了查处,在现场共抓获犯罪嫌疑人两名,其中一人自称是来找工作的,而在他身上发现有大量现金。目前警方正在对嫌疑人做进一步调查……”
荀渐说他是来找工作的,这叫警察怎么相信呢?
首先,他没有身份证,却带着两万块钱。
第二,他说不明白找工作怎么会找到那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
第三,他想不起自己的身份证号,说出的姓名住址在户籍系统里查无此人。
他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我没地儿住。身份证早丢了。手机也丢了,没朋友电话。我他妈就是来找活的,我哪知道来干什么啊,您哪只眼瞅见我买光碟了?钱?钱是我全部家当,带身上安全。谁规定有钱不准找工作啊!”他还来劲。
当时警察一拍桌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给你五分钟,再跟我和稀泥,送你去‘一看’反省!”
“您还甭吓唬我,其实去哪都行,反正我也没地方吃饭,不过您得有证据。”荀渐偷眼看那警察,他知道这不是正式的讯问,正式的都得俩人。
第二天一早。
小林开着他爹的霸道在路边停稳,韩奕说:“一会儿啥也甭说,直接弄车上来。”
“嗯。”
“别一出来就动手,往前跟两步。小林你开车,小安、宫战,咱仨去那边路口候着。”
“为啥是那边,万一走这边呢?”小林左右望望。
“那边有个菜市场,他肯定饿了,得吃饭吧!”韩奕解释说。
“哦哦。”小林点头如啄米,安鹏照旧拍他脑袋一下,“就你废话多!”
“麻袋带了么?”
“带了。”
“下车!”
荀渐躺在硬板凳上睡的迷迷糊糊,羁押室的门哗啦哗啦一阵响,他眯缝着眼睛坐直了,只听那开门的警官说:“喂,你起来!去102办个手续,以后注点意,少干这没谱没沿儿的事!”
荀渐一乐,站起来转转脖子,晃晃腰,嘀咕说:“到底谁没谱啊。”
警察瞪了他一眼,“等等!”
“您不是反悔了吧?”荀渐嚷嚷,但嗓子明显有些哑。
“那个……反正也没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到底叫什么?”那警察挺年轻,显然有些不太服气。
荀渐照旧一乐,说:“我都说了十几遍了。您是记不住啊,还是不信啊。”
“荀子!你叫荀子?你再说一遍你叫荀子!!”
荀渐挠挠头,特认真的说:“真的,‘万梓良’的‘梓’”
荀渐办完手续,领钱时龙飞凤舞的写了个“荀梓”,然后客客气气的说着“谢谢”把钱掖进了后屁股兜。
他果然是朝集市那边转弯,沿着墙根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琢磨是谁开了口子放他出来?他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溜达,却不时的停停站站,东看看西瞅瞅。要说小林还是欠着经验,远远地跟着,跟成了并行,一瞥头俩人目光相对,小林蹭的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荀渐立稳脚,看着小林的霸道一个左转消失,他猛的转身,撒丫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韩奕已从花墙的缝隙瞄见荀渐,他这一掉头,气的韩奕想吐血,暗骂他太贼。他可不能再把他整丢了,也不管是在治安大队门前,从那转角处一个箭步冲出去,也撒丫子去撵。
宫战跟安鹏紧随其后,三个人跑的着实不慢。
……
细说起来,也就是荀渐能逼的韩奕想出这么不讲究的招儿。
当麻袋兜头罩下,荀渐眼前一黑,脚底下又被使了绊子“吧唧”一下就撂倒了。
麻袋罩着他大半个身子,他在里面紧着倒腾想把自己挣脱出来,哪知道先是脚被抬起来,接着是身子,荀渐破口大骂却没人搭理他的粗口。他就像被钓出水面的鱼儿,拱耸着,扑腾着,喘息着……却无奈于被掐的死死地,一切皆是徒劳。
小林的车跟上来“嘎”的停好,仨人把麻袋塞进后座。安鹏跟宫战一边一个把住门,韩奕跳上副驾驶,喝道:“开车!”
荀渐在麻袋里并不老实,整个车都晃晃悠悠起来。韩奕警察似地,从后腰处揪出副手铐扔给宫战,仍旧是喝道:“拷上!拷上!!”
“韩奕你有病啊!拷你爷爷拷!”荀渐在麻袋里叫骂,扭着身子不让宫战得手。
韩奕冷笑道:“对啊,我有病。我他.妈就是有病,也没你病的蹊跷!你脑子进硫酸了吧!烧的就剩头盖骨了吧!你是用脚趾头琢磨事的傻.逼吧!”
“我艹!!你才傻.逼!!!”荀渐连着恨,加上被宫战抱的死死地,脑袋又闷得发懵,就只剩爆粗的份儿。
那天荀渐吃了不小的亏,因为他无论怎么骂,怎么激,韩奕也不解手铐。他把他拖到严河边上小时候约架的那片小树林,麻袋包就那么套着,抬起一脚就给他踹倒在地。
荀渐叫骂,骂声因身体的失衡而失控,韩奕却不管那套,更不让扶,一脚跟一脚的踢上去。
后来,也不知是骂累了还是踢累了,韩奕站在小树林里直喘气。
宫战等人忙过去把麻袋“支”起来,猛的扯开,只见荀渐已是鼻青眼肿。
他虽也是牛喘不止,却不让任何人扶,瞪着韩奕吼:“艹!有本事你给我打开,咱俩单练!
韩奕上前薅住他的领子,也吼道:“我没本事,没你有本事,我不会偷我妈房本的,所以这铐子我就不打!”
“韩奕你少他妈胡说!谁偷了!”荀渐抖肩震开韩奕的手。眼里烧出两团火苗。
“你没偷!那是哪个傻.逼混蛋偷得!!你别告诉我你是借的啊!”
“你他妈管我呢!”
“我他妈才懒得管你呢!”
“那你给我打开!”
“我就不打!”
……
就这样,正午的小树林里,两个直眉瞪眼的青年,掐着,骂着,打着。
小林皱着眉头说:“劝劝呗。”
安鹏叼着烟,蹲在石凳上,说:“劝没用,老大都憋出火牙了,这顿不给他老二削平了,以后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