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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是残月国的长公主,与文泠滢并非一母所生,可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她终究喜欢这个比她不了多少的妹妹,看着文沁这般伤心的几乎崩溃,她心里边更是难受。

文沁看似伤心欲绝,实则,她不信,真的不信,姐姐,不会就这样死了。

到了一片林子,黄叶铺了满地,甚至有的微微结了霜,一片苍凉萧索。

静静地立着一块墓碑,上面是隶书的字迹刻着:文家二女文泠滢之墓。

清澄抚摸着那块碑,跪在布满黄叶的地上,无声的哭着,默默地流泪。

文沁兀然站立着:“滢姐姐,我,不相信你会死。”

“沁儿,你别发疯了,你滢姐姐在这里呢......”清澄起身,抱住文沁:“沁儿,你别难过,别难过......你滢姐姐会在上看着你的,她会一切都好的,知道吗......“

文沁在清澄怀里,眨眨眼睛,用一只手轻轻拍打清澄的身子,在她眼里,清澄姐姐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啊。

待到中午时分,与嬿然道了别,清澄拉着文沁,往回家的方向走着。

文清澄又传了书信给凌寒,只用朱红色的笔落下清秀的字迹:花谢人去,唯君遥安......

凌寒看到她一纸素笺,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泠滢……泠滢不在了……

怎么能!上怎么忍心夺走那个女孩儿如月般高贵的生命!

他气愤着,惋惜着,感伤着,留恋着……泠滢,多像自己生命中曾经一闪而过的白衣女子,可惜,她走了……

他放下手里所有事,拿起酒卮,独自对月把酒。

他独自酌低饮微醺面色微酡远影夭夭,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想着的,到底是谁,是儿时那个被自己的剑所赡女孩,还是刚刚死去不沾丝毫尘埃的文泠滢。

也许,两者兼有吧?

他累了,困了,乏了,倦了,醉了,寂了……

遇不到时候的那个女孩,他可以等;不爱现在圣旨赐婚的王妃,他可以伤;可是当文泠滢死了,自己无法挽回了,才知道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没有聊,消逝聊,永远也回不来。

凌寒有些害怕,文泠滢如果真的就是自己时候遇见的女孩,自己该当如何,泠滢死了,自己又会伤心到什么地步呢?

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惊,细细想起来,并非是不可能的……

滢儿……一样的名字,手上一样的疤痕,不识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身份也的确合得来,她父亲以前是太子太傅,她向着以前的太子话,太子对她的宠溺,除了性格有一些出入,其它种种,都也的确的过去,甚至是完全契合。

他一时气急,掀了桌子,只剩深深的后怕,不会……不会真的是她吧,那自己不就是错过了自己等了那么久的女孩,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

半分不敢耽搁,叫来暗卫:“去给我查所有名字里带滢字,右手手心有剑痕的女子,快!”

暗卫领命退下,四处查找着,调户籍,登门确认,忙得不亦乐乎。

凌寒瘫软在椅子上,但愿,但愿不是她,可是,到底那个记忆深处的人,如今到了哪里呢?

想着想着,他便更是睡不着了,心里不停地想着,想着……

远在西湖边上的谢婉言,过了几日安逸的日子之后,也就又被王府传来的消息打破了宁静,王爷心情不稳定,甚至掀了桌子,叫她如何安的下心?

“给我备车,咱们连夜回王府去。”谢婉言下达着命令。

“王妃娘娘,不可啊,如今这么晚了,怎么能……外面都黑下来了,要是连夜行路伤着了那就真真是奴婢的不是了,王妃娘娘也要惜着自己个儿的身子啊,这般奔波劳累如何受的了啊。”一边的侍女拦着谢婉言,这么晚了,再加上舟车劳顿,一向千娇万贵的王妃娘娘,如何承受的住?

“你没听懂我的话?”谢婉言一向温婉,如今也冷了声音。

“王妃娘娘快别为难奴婢了,您可不能有闪失啊。”侍女急了,不停地着。

谢婉言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也是为了我好的。”

侍女一听谢婉言这样,自然高心多了,赶紧道:“那王妃娘娘快些休息吧,明一早就可以赶路回去了,好不好?”

“我没我现在不去了,备车。”谢婉言依旧执意,自己又想想,这样也的确不太妥当,便叫出了隐匿着的暗卫:“你,随着一起。”

暗卫忽地闪现在谢婉言面前:“那是自然,属下定会好好保护王妃的。”暗卫知道婉言心中所想,便对着那侍女又:“放心,我不会让王妃有事的。”

侍女也许是太过信服那暗卫的实力,也许是迫于两人执意强势,轻轻的点点头,搀扶谢婉言,上了马车,马车向着京城的方向,一路狂奔。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谢婉言在清晨就到达了王府,侍女自然不敢在耽搁,带着谢婉言进了王府院子。

远远的,她看见凌寒了,他还是拿着酒,一直在喝,样子狼狈的很。

她心疼着,走上前:“王爷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子。”

凌寒则是看也不看婉言一眼:“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本王,啊?”凌寒兀自嚷着:“你!不懂本王,你根本就不懂!”

婉言潸然泪下,看着凌寒近乎癫狂的样子,着急着,担心着,可是,他依旧着的却是她不懂。

没错,她的确不懂,不懂又如何,她始终是他妻子,尽管她是妻子,但她对他,也是有着一些责任的。

“你别喝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婉言夺过凌寒手中的酒卮,丢在地上。

“你凭什么管本王!”凌寒一把推开婉言,她一下来不及反应,直接倒在一边,只觉得手脚酸痛。

“王妃,王妃娘娘您没事吧。”叽叽喳喳的,一下子便过来三五个人过来搀扶婉言。

“我没事……”她强撑着站起来,对着凌寒:“你这样,对不起那些爱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心底最爱的人,不想看到你这样,因为她也爱你,你心底讨厌的人,此时此刻也因为爱你而悬着心,害怕你有事啊。”婉言有些歇斯底里,眸中含泪激动的。

是,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自己也是怎么也放不下的,但那又怎样?

“哈哈哈哈……”他仰笑着:“会有谁爱本王吗?”

“怎么没迎…”她深深的闭了眼眸,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

她爱他,可惜,他从来不知道……

其实,知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同,他依旧不会爱她,哪怕喜欢,她都不敢奢望。

自己就注定,这样在他身边,无声的爱着他,一辈子什么也得不到?

她不信!也更加是不甘心!

她敢这样义无反鼓选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到时候要她目送兰舟,她也绝不后悔。

但是,真的会有那样一吗……

她害怕,她怎么会不怕?

看向凌寒喝醉的样子,她真是好怕,好怕......

“王爷......你别这样。”她搀扶着凌寒,意欲将他扶在榻上休息,凌寒轻轻挣了一下,婉言又是支撑不住的倒在一边的桌子边,痛的扭曲了脸颊。

“王妃娘娘!”墨荷便是急着来搀扶,婉言纤手轻轻一摆,示意她不要再动,自己强撑着勉强站起,看着凌寒笑:“知不知道,她会担心你的。”完暗暗自嘲,自己,从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个她,究竟是谁,却依旧要用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劝着他,稳定他的情绪,真是好笑至极。

“对,本王不能这样,她看了,必然难过。”凌寒仿佛稚子一样愣愣的出神,昔日冷峻消失的没了影子,婉言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更是绞痛。

她,那个所谓的她,到底是谁,能让你如此心痛?

她只得陪着笑脸:“是,她会难过,王爷先喝盏茶醒醒酒,休息一下吧。”她奉上一盏茶。

“好。”凌寒应着,喝下她奉的茶,走到床边躺下,便沉沉睡了过去。

婉言看他睡了过去,不觉心安许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转向一众侍仆:“今的事,谁也不准出去半个字,要是让本宫听到些风言风语,你们的命个个都是保不住的。”

“是。”一众人应声,她们眼中的王妃娘娘,或淡然,或温婉,又何曾见过王妃娘娘这个样子?

正在这时,颠簸了一晚的谢婉言,加上刚才的气急与落寞以及凌寒狠劲儿的一推,只觉得头晕的难受,身子冰凉的发疼,眼前更是迷蒙了起来,微微启齿还欲些什么,身子却已经向旁一倾……

“王妃娘娘!”最后,她迷蒙的听到侍女们焦急的声音。

谢婉言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候的事了,软绵绵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安静的能听到叶落的声音。婉言望向窗外,雾气很重,仅能朦朦胧胧的依稀看见干枯遒劲的枝杈,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黄叶的馥郁清香,深秋的已是很冷,微微的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许是疏忽,窗并没有合上,婉言素又不喜烧炭火,因而整个枕衾都透着丝丝寒凉。

这时,墨荷从外头端着茶盘进来,看着婉言已经坐起,赶紧道:“王妃娘娘,你醒了?喝了药吧,您也真是劳累了。”

婉言用指尖指指窗口,示意墨荷关窗,墨荷会意,放下手中茶盘,去关了窗户。

“王爷怎么样了?”无论何时,她依旧最关心的,是他。

“王爷这个时候怕是醒了一阵儿了,想来好多了。”墨荷拿起茶盘上的药碗,走向谢婉言所在的床边。

“谁在念叨本王?”凌寒从外走了进来,浅浅一笑,便让婉言的心微微漾着。

“王爷怎么来了?王爷……”婉言欲起身行礼,凌寒上前,轻轻扶住她:“不必多礼。”

一边的侍女向着凌寒福了一福:“摄政王万安。”

凌寒轻轻看那侍女一眼,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冷些声音:“你下去吧。”

墨荷瞧着,不禁欣喜,赶紧将药递给了凌寒,脸上含着喜色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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