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方浅还是去了，虽然在这里她们见到了商店主任，但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比商场里那个女服务员的温和了一些拒绝。就算她们真的是国营厂出的背心儿，因为样式太暴、露奇怪，很少有人能接受。

夜幕降临，刘玉兰和方浅一起到了电影院门前，站在老地方摆起了摊子。因为不知道背心儿会卖的怎么样，方浅又特意带了些方妈妈抽空做的头花来卖。

两人利索的出好了摊子，等着电影散场的时候就坐在板凳上闲聊了起来。

刘玉兰对这个年纪小小，就能办工厂的小丫头充满了好奇。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还整天跟在屁股后面要零食呢，方浅就已经开始张罗着赚钱开厂子了。

“方浅啊，阿姨问你个事儿，你可得说实话啊。”

“什么事儿啊，阿姨。”方浅今天穿了一身短袖褂子和短裤，坐在板凳儿上方便。“您说呗。”

“我想问啊，你看别人家你这么大的孩子还天天吃喝玩呢，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小年纪就开始做生意啦？”刘玉兰回想，自己女儿像方浅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只会整天臭美呢。

这事儿啊，方浅低低的笑了。“当然是穷怕了呗。”这话是实话，可刘玉兰却不这样想。

“你个小孩子知道啥是穷哦？又不缺你们吃，又不缺你们喝的”为人父母的，哪怕再穷也不会耽误了孩子吃喝的，刘玉兰可不认为方浅家这种手艺人，以前会穷的吃不上饭。

方浅把手臂戳在膝盖上，两只手撑着下巴。“我怎么会不知道啊？我前段时间去田里面玩儿，被蛇给咬了。我爸为了给我治病打蛇药，欠了人家好多钱，欠条就写了满满一个本子呢。”

“......”刘玉兰沉默了一下，感叹道。“哎...现在像你这么懂事儿的孩子不好找咯。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初我要是管小豆儿他妈紧点儿，她也不至于......”

刘玉兰突然提到小豆儿他妈，方浅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上辈子她并不认识刘玉兰祖孙，他俩完全是这辈子重新发展后的“意外”。

“阿姨，小豆儿的妈妈是怎么没的？”

“她...哎，自作虐哦，不提了不提了。”很明显，刘玉兰对自己的女儿又爱又恨，现在根本不愿意提及她触动自己的伤心。

方浅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安静的等着电影散场。

没过多久，电影终于散了场。

青年男女们成双成对的往外走，偶尔有一家人的，也有独自一人的，

刘晗，就是其中一个。

他今天双休，无事可做的他不想留在宿舍里备案，又不行去学校里呆着。就带着钱来了县城里面，想着买点儿日用品回去也好。闲来无事，买完了东西他就奔着电影院来了。

这个年代也没有别的娱乐项目，有电影就算是很不错的了。买了票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英雄儿女》，刘晗直接看的睡着了，醒了之后电影正好散场。这种英雄情长，女儿气短的电影，真是无聊透了。

一出门，刘晗就看到正对着门口出摊子买头花的方浅。刚看到的时候只觉得眼熟，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确认真的是方浅，她身边还摆着一叠白色的背心儿。

“方浅？”刘晗走上前去，弯下腰看着整在卖东西的方浅。

“哎？”

方浅抬起头，看到刘晗的脸，心里顿时厌恶了起来。但她只能仰着笑脸，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刘老师，您也来看电影啦。”

刘晗并没有理会方浅的话，而是拿了一件背心儿仔细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不一会儿，他眯着眼看着方浅说。

“方浅啊，不是老师说你，你这是卖的什么啊？咱们学校没有规定放假时间不许出来卖东西，可你也得卖点儿正常人穿的衣服啊？这是什么？这是肚兜吗？”

“...这是女士背心。”方浅看着故意大声说话的刘晗，这才真正见识到了他的无耻之处。上辈子她虽然从燕语生口中知道刘晗的名声，却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个人。

现在接触到了，她才知道这个人的无耻之处。

刘晗嘴里说着教育人的话，手上却一直在背心儿上摸来摸去，眼神猥琐又暧昧的看着方浅，这种眼神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听方浅解释，这才恍然大悟一样的问道。

“背心儿？有男士的吗？”

“嗯，有。”方浅故意装作看不出刘晗眼神里的猥琐，挑了一件大号的男士背心递给他。

接过背心，刘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正好合身。“我正好穿啊，谢谢你了啊，我走了。还有，别回去太晚，啊。”说完，刘晗拿着背心儿背过手去就这么走了，完全没有提要给钱这件事儿。

刘晗一边走着，还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想这次来县城算是来对了，白得了一件衣服还能不好？

方浅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尽是冰冷。

刘玉兰从刘晗出现就不见了人，直到下一场电影快散场的时候才面色匆匆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