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生拿着包子回来的时候，方浅正一脸愁苦的坐在那里出神。

坐回板凳，燕语生把包子递给方浅。“方浅，先吃点饭。”

“嗯。”方浅闷闷的嗯了一声，接过包子却没有吃，而是定定的望着电影院门口。

今天能卖多少？要花多少时间推广“蝴蝶牌”，自己又有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工人的工资怎么解决？这些性质很严重的问题，在方浅最低落的时候一股脑涌了出来，把方浅压得喘不过气。

看着来往的人群，方浅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

难啊......

燕语生看方浅一脸沉闷，自己也没吃的下去，跟着方浅一起看人群。

也许霍去病说得对，他的心气太高，迟早要坏事。

刚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过来看货的人这么多，他脸上不禁感觉到了一阵阵火热，觉得脸面都丢光了。

可方浅却这样自然的站在这里，认真的经营着这个小地摊。

方浅比他要强很多......

“你怎么不吃？”方浅回过神来，看燕语生拿着包子没吃，却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不禁有些窘迫。

“嗯，热，等下吃。”

“哦......”气氛不算暧昧，却有些微妙。方浅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尽量不去看燕语生的脸。

不多会儿，第一场电影散场了。

由于今天是星期日，所以来看电影的人也没有昨天的多，方浅一个人就能应付的过来。燕语生在一旁站着，只管收钱。

今天买头花的人不少，但是来买背心儿的却没几个。买的人不是年轻不怕事的，就是老了不讲究的，但好歹也算是开张了。尤其是有几个人，是昨天买过的，今天看到了又来买。

接待到几个回头客的方浅，心情总算是好多了，脸上笑容也明朗了起来。

多来几个回头客，好名声散出去了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燕语生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心情非常的奇妙。他说不出来，却有一种触动。方浅对他说要开制衣厂的时候，方浅说的简单，他也觉得做得也简单，但他忽略的是过程。方浅现在迈出的每一步，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她承受的压力却不小。

这样想着，燕语生不自觉的蹲下身去和方浅一起招待起来。

方浅察觉到燕语生的行为，却没有说话。

正卖的热闹，刘玉兰不知什么时候匆匆跑了过来。把方浅拉起来，就蹲下利索的收拾了摊子。把燕语生弄得一愣，方浅却瞬间明白，拉着燕语生说。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巡逻队来了！”

巡逻队？

燕语生不明白，站在原地不动。

方浅一着急，干脆一甩手把燕语生自己留在那里，跟着刘玉兰跑了。反正他看到就会明白了，这个十指不沾泥的大少爷！

等燕语生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方浅和刘玉兰已经跑得没影了。而几个身穿制服的大汉，却拿着警棍向这边跑过来。他周围一起出摊子的人们，连被人拿在手里没给钱的东西都不要了，利索的卷起铺盖夹在咯吱窝里就跑。

等那几个穿制服的人吹着哨子跑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一个出摊子的人了。

燕语生因为一身清闲，没有被巡逻队的人注意，他摸着头，看着偶尔被抓到的小贩苦苦哀求巡逻队员悲戚的面容，一瞬间想到。

方浅之前一直在过这种生活？她一直在这样躲着巡逻队？

他不知道的是，方浅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就是了。

下意识的顺着方浅跑掉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刘玉兰和方浅。

“方浅，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快走吧，今天卖不成了。”方浅有点可惜的又看了看电影院的大门，如果今天没有巡逻队的来捣乱，背心儿有可能比昨天卖的还要多呢。

可惜了啊......

“没事儿，给你看看这个本子你就高兴了。”刘玉兰看着方浅这小财迷样，笑着掏出兜儿里的本子给她看。“这几个人看了咱们的样品，都说想要拿几个去试试，卖得好就接着进货。”

方浅就这昏暗的灯光，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深。“刘阿姨，谢谢你了。”如果不是刘玉兰的游说，估计这些人很难接受“蝴蝶牌”背心儿的。刘玉兰在工作上肯定下了不少心思，才能说动这几个人要货。虽然要的都不多，甚至有的只要了十个，五个。可凡事有开端就是好的。

刘玉兰笑了。“跟阿姨客气啥，要说谢，阿姨才该谢谢你呢，我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要不是你，我跟豆儿还住出租屋呢......”

方浅看着刘玉兰带着感激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咱不说这个，都是能帮就帮一把的事儿。”

“哎，是啊。”

燕语生从打扫完厂房就没有再管过服装厂的事情了，所以他一点也不了解方浅是怎么管理工厂的。以前只知道刘玉兰是方浅请回去跑业务的，但他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在。

他现在在考虑是不是该向生产队请长假，专心帮着方浅管理制衣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