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枫”
我震惊而又惶恐的仰头看着他,只觉他整个身子都轻轻抽动着,耳边是他艰难吐出的两字,“没事”
他单手搂紧了我的腰,就在那把刀刺在我身上的那个瞬间,他搂拉住我,将我侧身护在了怀里。
刀直插入了他的后腰。
疼痛和失血像是让他力气迅速消失了一样。
他低头抵着我肩膀,紧搂着我。
记忆中,我们像是从来没有过这样认认真真的拥抱过。
“黎枫”
我轻声喊了一声,没听他回应。
第二声,我是尖叫出声的。
然而,他像是体力不支一样,倒压在我的身上
医院。
我麻木的坐在长椅上,看着惨白的墙面,闻着那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身上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手上的血也已经冷的凝固了,可指尖的战栗,怎么也止不住。
司寒璟比黎承洲夫妇来的还要快。
在他蹲在我身前,附身刚想开口说话,我立即道,“我没事。”
对上他瞳孔重重一缩的双眸,我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重复了一遍,“司寒璟,我没事的。”
发生了什么,我想他在来的路上自然已经弄得很清楚了。
但他还是弯下腰,一把将我拉拥入怀里。
手臂越收越紧,紧的我无法呼吸。
饶是我全身的神经都已经麻木的迟钝了,还是被他勒的生疼。
我张了几次口,想说话来着,但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了。
就这样抱一会儿吧。
哪怕是很疼的拥抱。
或许,也许,我们以后能这样拥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我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让我紧绷的快要断裂的神经就这么忽然的软了下来,然后,眼泪汹涌而出。
这样的拥抱姿势,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我知道,司寒璟知道我在哭。
所以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会跟黎枫在一起。
“罗芸,”我攥住司寒璟的衣角,仿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打击到瞬间崩溃,“罗芸她……”
泣不成声的怎么也说不出口,不断的挣扎着。
“罗芸她没事。”
司寒璟双手又收紧了些,不紧不慢的说。
我的哭声随着挣扎的动作嘎然而止。
“你是说?”我不可置信的重复着,“罗芸她没事?…可是我…”
亲眼看见车子爆炸后燃烧起来的,她怎么会?又怎么可能没事呢?
“罗芸从小在军队长大,临危反应不是你能想的,在车子被撞的那一刻她察觉到了,就及时跳进了绿化带里。”
所以……
我猛地推开司寒璟,对着他的眼睛凝视了他半响,见他没有撒谎的意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那她现在在哪里?”
“楼下病房,”司寒璟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你外公在。”
听司寒璟这么说,我立即明白过来了。
且不说,罗芸是不是外公唯一的女儿了,单凭当初罗芸不听他话,执意嫁给古仕婚后也不见得多幸福,如今还差点丢了性命就足够他老人家心里梗了一根刺了。
“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待会再过来。”
司寒璟伸手顺着我的头发,很是温柔,可他望着的眼底里全是蓄着浓稠的黑墨,狠戾的眼神跟温柔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可我看了眼亮着红灯的急救室一眼。
“不用了。”
我抬手,阻止了他要抱我的动作,“我等他出来。”
我看着他喉骨上滚了又滚,也似乎忍了又忍,最终扭头对斯可可说,“去给她拿套衣服过来。”
“哦,哦,好的,我马上去。”
幺鸡答应的快,转身也快,跑的更快。
之后司寒璟蹲在我跟前,不知从哪来的湿纸巾把我的手擦的干干净净。
冰凉又湿润的触感传来,我惊的一抖。
低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在看了看他素来淡漠的眉眼,此刻布满了如云翳般厚重的压抑。
下颌线条紧绷着,不悦的情绪表露无遗。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流,直到他把一包湿巾擦完,把垃圾扔进座椅上。
他才抬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
“你告诉我,”声线很淡,声音显然很低沉,“你说你要去给小家伙买礼物,却不惜甩了可可跟萧潜,偷偷跟他见了面,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样不给回应的沉默似乎比争吵更能伤人。
印证了那句:冷战不如热战!
这样的无言,终于一点点掀起了司寒璟的怒火。
他捏着我的下颚,抬高,一字一句的说,“古凉雨,你能不能说句话。”
我思维和视线飘忽模糊的看着他眉梢都沾染上了浓郁的情绪。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我只想等黎枫醒来了再说。”
只一刹那,他眸底就迸裂开了细细麻麻的裂纹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是伤人的,以至于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