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奴不知。”
慕容槿末恨恨地咬了咬牙:“好,我倒想看看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慕容槿末跟着福栓一起来到前厅,厅里火光熊熊,被烤得很暖和。慕容匡正坐在主位上,一脸愁容,火光中的他更显苍老,他似乎突然就老了,他昨天骂慕容槿末的时候,还神采奕奕,可是他今天突然就老了。
慕容匡正的下首,坐着尹铭枫和那个圆滚滚的胖子。
还未走进厅,慕容槿末已感到压力扑面而来。
见慕容槿末走进来,胖子笑着迎上:“慕容小姐,好久不见。”
慕容槿末径直从胖子身边走过去,她站在厅里,厅里被火烤得很暖和,可是她却觉得很冷。
“爹。”慕容槿末唤道。
慕容匡正抬起眼皮看了慕容槿末一眼。123。叹了口气,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爹?”慕容槿末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回过头瞪着尹铭枫:“你既已写了退婚书,还来乌弄做什么?”
“来送一个人回家。”尹铭枫冷冷说道。
“回家?”慕容槿末皱起眉:“送谁回家?”
慕容匡正突然拍案而起,眼睛通红地咆哮道:“送谁回家?送你哥!你哥!”他老泪纵横,仰天大哭:“天呐!我慕容一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
一行清泪滑过脸颊。慕容槿末怔怔问道:“我哥?我哥怎么了?”她突然冲到尹铭枫面前,揪起他的衣领:“你把我哥怎么了!”
尹铭枫拿开慕容槿末的双手,冷声道:“我没把他怎么,我只是把他送回来。”
“他为什么要你送回来。”
“因为他死了。”
慕容槿末一呆,喃喃道:“死了?”
“是的,中毒。”
“中毒?”直到现在,慕容槿末也决不肯相信她的哥哥真的就这么死了,他明明还在边疆戍守,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呢?
死?多么遥远的事情。凌一铭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死了。
可是耳边明明是慕容匡正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难道还会是假的么?
“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们慕容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慕容匡正的大掌拍着地,福栓不敢去拉,只能站在一边抹泪。
慕容匡正指着慕容槿末对天喊道:“都是这个孽女害了你啊,亏你从小那么疼她,她却害死了你啊!”
“福叔。”慕容槿末呆呆问道:“我哥在哪儿?”
福栓哽咽道:“在后院。”
慕容槿末微微一笑,朝后院走去。
漫天白雪下,一张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就停放在后院。他躺得那么安静,好像睡着了一般。
慕容槿末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她决不相信那个躺在白布下的人就是她的哥哥,似乎只要她不去证实,那个人就一定不是她哥哥。…。
她的手,在衣袖里渐渐握紧。
她抬起脚,尹铭枫道:“别看了。”他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你送他回来。”
“因为他以为,你我还有婚约,我还是他的妹婿。”
“谢谢。”慕容槿末强忍悲痛,还是迈步朝那具尸体走过去,她用颤抖的手掀开白布的一角,布下露出一张隐隐透出紫气的脸。
那张脸那么熟悉,这张脸曾对她笑得那么灿烂,可是现在……这张脸却紧闭着双眼,和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融为了一体,他永归于这个世界,他什么也不曾留下,就好似没有来过。
慕容槿末突然放声大哭,她跪倒在她哥哥的尸体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哭,她唯一的哥哥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他走得那么匆忙。123。连一句告别也不曾说。
慕容槿一握紧拳头,是谁杀了她哥哥,她一定要替他报仇!
福栓搀扶着慕容匡正走来,大雪里,慕容匡正的步履已蹒跚,他那双眼睛尽失往日的威仪,只留下无尽的老态,他失去了一切支撑和希冀,只剩下一副等待死亡垂临的躯壳。
慕容匡正站在他儿子的尸体边,喃喃地问慕容槿末:“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抢林月皎的位子?那位子本来就不该属于你,为什么,你一定要害死你哥哥才甘心!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听话,从来都不知悔改!”
他咆哮道:“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慕容槿末扑到慕容匡正脚边。/
“你该说对不起的,是你哥哥。”慕容匡正踢开慕容槿末,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恨道:“我情愿,死的人是你,而不是你哥哥。”
慕容槿末仆倒在雪里,哭得撕心裂肺。爹爹说的没错,是她的任性妄为害死了她的哥哥,是她,是她害死了他!他本是无辜的,该死的人是她。
慕容槿末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她爬起来,踩着满地积雪,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尹铭枫问道。
慕容槿末冷笑:“我要去问问太后。凌一铭究竟是谁杀了我哥哥。”
“畜牲!”慕容匡正暴怒:“你给我回来!你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还要害死多少人!”他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泼洒在惨白的雪面,触目惊心。
“爹!”慕容槿末惊呼。
慕容匡正咳嗽着说道:“回你的杏杉小院,我想和你哥待一会儿。”
慕容槿末垂下眼帘,她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具白布下覆盖着的尸体,这才带着流舒缓缓离开。
推开闺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鲜艳的大红,她把这凤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每当她看见它,她就满心喜悦,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片大红是那么刺眼,就好像是她哥哥的鲜血染成。
匕首还在慕容槿末的手里翻转,她说道:“流舒,把这件凤袍收起来,我不想看见它。”
流舒依言将凤袍收了,当她走出屋子,慕容槿末突然手腕一翻,用匕首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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