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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卿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许多人是惊讶又想念的。工作人员们和她打着招呼,导演想念地说道:“远远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你们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剧本?”秦卿开玩笑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部分,胡婉婷觉得不太喜欢想改一下剧本。我看了一下这个部分,也是比较难拍,毕竟要等一个下雨天不容易。”许导演开口道。

一说到下雨天秦卿就知道是哪里了。那一幕可以说是《春日游》最高潮的一个泪点,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是小说里被人讨论最多也最重要的一幕。薛凝知道了林观和一个学妹互相说了很多暧昧的话,甚至接吻了。她去他班上找林观,林观却不见她。没多久她就看见学妹进了他的班级然后好久没出来。

这一天是学校的篮球赛,薛凝没有去看自己班的比赛,林观本来也应该在球场上的,但是因为对手班级不是很强,林观说想休息一天。林观不见她,薛凝便也不再在他班门口等着,就在教学楼最中间的天井等他。

五月底的天总是阴晴不定的,没多久就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因着雨越来越大,篮球场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往回走,但是薛凝却一直站在了教学楼的天井里一动都不动。有认识薛凝的人从她身边经过问道:“你怎么站在这里?下雨了,快回去吧。”薛凝回到:“你们先回去,我等人。”

身边的人都急匆匆地走过,薛凝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抬头盯着楼上那间教室。雨水拍打在她身上,衣服渐渐地湿透了,头发也被雨打成一缕一缕,水珠顺着发丝一串串地滴落下来,可薛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地人都回到了楼上,薛凝身边不再有人经过,可是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楼上有人发现了薛凝,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下边。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都看见了薛凝,越来越多的人趴在栏杆上看着独自站在雨中的她。议论声起哄声从四周传来,薛凝却不理,她只是看着林观他们班的位置,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出来。

林观的同学有人认出了薛凝,薛凝看见一个他们班还算相熟的男生转身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又走了出来。他看着薛凝摇了摇头,然后对薛凝喊道:“回去吧。”

雨很大,薛凝早已经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她只是看到他模糊不清的口型,看到他摇头的动作,可是她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过。薛凝听着四周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突然感觉眼眶有点酸。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是固执又茫然地站在那里,等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有好心的女生拿了伞,想劝薛凝回去。薛凝谢过了对方的好意拒绝了。女孩有些无奈又尴尬地离开了,楼上的起哄声更大了。可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最后的最后薛凝已经在雨中站的冻的手都僵了,五月的天一身湿漉漉地衣服站在雨中站了一个小时还是带着些寒意。当薛凝的同桌意识到站在楼下的人是薛凝时,他从五楼冲下来,强硬地拉着薛凝回了教室。

见她进了楼里,几个相熟的学长学姐也围了过来,帮薛凝擦着脸上的雨水,帮她阻隔开拥挤过来想看热闹的人流。薛凝这时却一下子绷不住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着,却一点声音都不出。仿佛一个机械娃娃被人按了一个按钮,只知道无声地垂泪。

而直到薛凝被带回班里,那个人都没有出现。到这时薛凝才终于死心了,她知道自己之于林观,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那天晚上薛凝在日记中写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她的替代品,当有了别的替代品时我就不会那样重要了。感情是一场豪赌,我一开始就知道会输,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拿出一切去赌,结果果真输的血本无归。可是为什么撞了南墙我也还不想回头,见了棺材也还不想落泪?林观,我还是会去赌,但是我不再会抱着侥幸去赌那千分之一的我会赢。我会抱着输的血肉模糊地信念,陪你赌到这局散场。

秦卿回想起这段,稳了稳心神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人打断了话:“姐姐,这一个月都没下雨了,为了预算我们把这场戏改一下吧?”

“那是因为之前是六月。马上梅雨季节了,江浙沪的七月八月雨会很多。”秦卿看着走过来的胡婉婷道,“这一幕一定要拍,因为这是薛凝心理转折最重要的一幕。这之前她对林观的爱都是充满希望的,而之后,她是带着飞蛾扑火地决心去绝望的爱着林观。要是不拍的话,要用什么样的场景才能体现出来这种前后转变?”

“姐姐,我们边拍边做后期,眼看着前面的十几集后期制作都做好了,就卡在这里不能完全成片送去审批,要是不下雨的话这一幕一直拖着吗?这样的话拖延进度带来的损失谁负责?”胡婉婷看了眼秦卿,话锋一转道,“果然姐姐攀上了有钱的男朋友,有了男友给的模特资源,这些剧的东西也不计较成本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姐姐一样,任性的后果有一个有钱的男友给兜底。”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了,周围有些工作人员已经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秦卿。秦卿却也不恼,只是笑笑道:“已经七月了,最晚七月中旬这边必然下暴雨。我在南京过了四五个夏天,这一点还是可以保证的,江浙沪的梅雨季绝不会晚到。我相信剧组里这边的本地人,都明白。至于男朋友,我做的事情不需要他给我兜底。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我也会自己负责。”

胡婉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开口道:“姐夫乐意帮姐姐收拾残局那是姐姐的幸运,毕竟姐夫可是追了姐姐很久我们才同意的。不像有的人,想勾搭我樊哥却被打脸,现在在这里酸?”

“小暮。”秦卿回头看见许暮出现在她身后不由笑道,“最近还好吗?”

“姐,你前天走秀太美啦!我挺好的,你放心。你脚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秦卿道,“正常走路没事的。”

“那也不能老站着,你坐下说。”许暮拉着她走到一旁的休息区把她按到凳子上,然后看着胡婉婷道,“这幕戏要有意见也该是我有意见吧?毕竟这样的男主肯定会被大家骂,我都不嫌损害我形象,你介意什么?”

“我······”这话一下说的胡婉婷没法接下去,她想了想看着导演说,“许导,我本来就身体不好,如果淋雨那么久生病了的话那更耽误之后的进度了。这一幕要不然找替身来演吧,又不需要我一直出镜,只需要剪几张脸进去就行了。”

“这倒也不是不行。”许修之回到,“就是临时找替身演员有点麻烦,之前剧组里没有这个安排。而且要找和你身型相似的,这又要花一番功夫了。”

“不用啊。”胡婉婷笑道,“上次婉婉姐不是演的不错吗?而且我俩身高也差不多,这不是正好?”

“你······”许暮听了这话正想开口,却被秦卿拦住了。她一手拉住许暮,一手把身边的冯婉熙拉到她身后,稍稍侧身护着她,然后开口道:“不行,我们家婉婉比你胖,你让婉婉演替身,就不怕你粉丝们说你胖了?不怕脱粉了?”

“我······”胡婉婷有些气恼地看着秦卿,努力忍了忍欲出口的话,然后说道:“那要是我真生病了耽误进度怎么办?你付得起责任吗?”

“婉婷,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要敬业。”秦卿抬头淡淡地看着她道,“多少前辈带病带伤演出,才有了我们看到的这么多好作品。你既然选择了这行,那最起码的敬业要先做到。演技不好可以练可以学,脸不好看可以化妆甚至整容,但是态度都不端正,为什么要人迁就你?”

这话秦卿只是平静地淡淡叙述,而且她是坐在那里微微抬头看着胡婉婷说的。可是胡婉婷却从她的眼里感受到了一丝压迫和寒意,仿佛不是秦卿抬头看着她,而是她接受着秦卿睥睨的眼神。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不舒服极了,她移开视线道:“我也不过是想好好演戏,怕拖了之后的进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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