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将军府以后,二人连那将军的脸都没见着,就被人带去了别院。
一男一女,自然是安排了两间房。
领他们进来的管家说是将军见他们奔波了几日,特意让他们早些休息,除妖的事明日再议,还说会在入夜前将晚膳送过来,定不会饿着二位仙使。
当管家离开,关上了房门,人已走远后——
“吱呀”一声,高青竹就推门进来了,进的自然是许星辰的房间。
男女有别,可她却毫不避讳。
本来,许星辰也是有事要找她说的,可她既然进来了,他也就开门见山了。
“你觉得这将军是不是有问题?”
一听许星辰开口,高青竹随即点了点头:“现在天色也不算晚,他就算不急着捉妖,也应该迎接我们一下,好歹我们是昆仑派来的,他这样可算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许星辰落座桌前,倒了杯水喝,待饮尽,才缓缓道来:“捉妖怎么说也是大事,何况城中这情况,年轻男女失踪已达数十人,再拖只会失了民心,他如此不着急,一定有事。”
闻言,噬心叫了一句:“呵,有事,当然有事,这将军早就和那狐妖勾结了,狐妖帮着他做事,他就给狐妖找年轻男女吸食精力,那些失踪的人哟,早就死了。”
“有这回事?”高青竹一惊,竟说出了声。
这个噬心,怎么老做这种官方剧透的事情?
许星辰以为是她对自己话的回应,便点头道:“这样,等入了夜,我就偷偷将整个将军府查看一遍,若是我没发现什么,就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也有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不会猜错的。”高青竹语气坚定。
“你怎知?”
“呵。”她一声冷笑,一并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道,“直觉。”
“呸!还直觉。”噬心对其话语嗤之以鼻,“还不是因为本大爷你才能知道这事儿。”
在许星辰面前,高青竹不便回应噬心,继续笑意浓浓地看着对面而坐的许星辰,终于将他看红了脸。
只听他结巴道:“墨,墨兰仙子,直觉这事可不好说,过一会儿便要用晚膳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会儿吧。”
“哟,对我下逐客令了?”高青竹赖着不肯走,“一起吃呗,吃个饭而已,你会少块肉?”
“这……”许星辰还是觉得不妥。
“行了,私下就别叫我墨兰仙子了,我都不会仙术,你叫我仙子,怪奇怪的。”高青竹将手放下理了理裙摆,“这次除妖的任务可就交由你了,我就看你大展风光,将那狐妖给收了。”
见她不愿走,许星辰再说也无用,短短几日的相处,他也算是对高青竹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这个女人,可要比无赖还无赖。
……
入了夜,一轮弯月高挂天边。
穿透皎洁月光,一个人影正悄然从月色下穿行而过。
踏着屋顶的瓦片,避过一众守宅的士兵,许星辰身姿矫捷、行云流水的身段游越在上,一个荡身,抓住屋檐一角平稳落地。
他靠在窗边,仔细听着屋内之人的秉烛夜谈。
“峰凛城近来失踪的人太多,狐仙,您看,是不是先等这阵风头过了,我再给你送些人来?或许,我可以挑些城外的百姓……”
“奚将军,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也知道,运用仙术需要仙力,我这不吸食人的精气,实在是无法为你做事。”
屋内两人,一个声音沧桑,另一个透着股清冷柔和,还夹带着一丝丝的——邪魅?
他们的身份再明显不过,正是奚将军与狐妖了。
呵呵,居然明目张胆地在将军府中商讨这种事,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打听到了想听的,许星辰自然不便久留,他一个纵身跳回屋顶,消失在了昏暗的月色之下。
“怎么样?白阑君,你说他听没听见?”
此时一位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看着中年年纪的男子靠在窗边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他便是驻守峰凛城的奚将军。
而另一边,一位身形修长的紫衣男子正端坐着喝茶,他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后又将茶盏放回桌上。
只听他阴冷轻柔的声音响起:“听是肯定听了去,就是不知他信是不信,总之,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奚将军无法理解,“白阑君,我实在不懂您为何要骗他?那些失踪的百姓都是被狐妖杀的,您一个上仙为何要来掺和这事儿?还让昆仑的人误会?”
“昆仑的人?”那位被叫白阑君的男子目光凛冽,忽而起身,“那个叫许星辰的炎火弟子是个半妖,你认为昆仑,会招收半妖做弟子吗?”
“半,半妖。”奚将军惊愕,“这,白阑君您都发现他是半妖了,那他是怎么混入昆仑的?”
“昆仑不傻,但他既然能混进去,就说明他身上藏着什么掩盖妖气的法宝。”白阑君垂头思虑片刻,“我想,应是他从妖界得到的扭转金轮,将他身上的妖气隐匿了下去。”
“我还是不懂。”奚将军又问,“那您又是如何得知他是半妖的?”
“呵呵。”白阑君无奈笑了笑,“他的容貌,同他那嗜血残暴的父亲一样,我这辈子都记着。”
见他目光突露凶狠,奚将军顿时哑了声。
这个白阑君,是来自罗浮山冲虚境的一位上仙,前几日到峰凛城得知狐妖作祟,便帮助奚将军除妖,可谁料那狐妖狡猾异常,竟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而今日许星辰入府被白阑君撞见,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半妖许照宣的儿子,这才设了套给他,为的是许星辰到时落得个污蔑朝廷重臣及刺杀上仙的罪名,好让白阑君将他的半妖身份暴露,亲手除了他。
至于这许照宣与他白阑君有何过节,奚将军自然是不清楚。
不过看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奚将军估摸着,这两人的仇也不会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