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芸芸跟章宜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把他扶起，沉声道：“你跟我一个人说是没用的，在这点上我没有骗你。”

然后她直接带着他进了温泽野的帐篷。

说来也是奇怪，温泽野的帐篷没安锁，也没放石狮子，但剧组里其他人好像都很敬畏这边的样子，一走到附近都会自觉噤声。

章宜也是，她还没掀开门帘呢，他就先惶恐地整理起仪容，像是很怕在温泽野面前丢人。

温泽野正坐在行军床上看书，他带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定格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幅画。

听到沐芸芸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在瞥到旁边的章宜的时候顿住，开始审视他。

章宜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半晌，温泽野可能是看他太紧张了，一指椅子：“坐吧。”

章宜战战兢兢地坐下，开始阐述自己的来意。

期间，温泽野一直认认真真地听着，并不打断他说的话，直到他提出他可以向张笑风提供假情报时，他才开口。

温泽野：“无间道中道？”

章宜：“嗯？”他不敢回答得太快速了，怕引起温泽野的不悦。

温泽野面无表情：“你想做一个双料间谍，同时向双方提供消息，同时又让双方都认为你是己方的人？”

章宜连忙表忠心：“我一定是您这边的，盛夏待我太苦了，我没有理由帮他。”

温泽野低下头，给书翻了一页：“请回吧，我不会相信一个随时会跳反的人。”

章宜凄厉道：“求求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椅子上滑下来，再次下跪。

沐芸芸一看他这样，就觉得要遭。

果然，温泽野身上的气场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他八风不动地坐在床上，一点也没有受同龄人下跪要折寿的想法，凉嗖嗖地道：“你觐见呢？二十一世纪了，不许跪。”

章宜不肯起来，满眼泪水地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温先生，您才二十五，可我已经三十三了啊……”

在娱乐圈里，每一年青春都是宝贵的，再蹉跎下去，就彻底没有什么指望了。

温泽野叹口气，合上书，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我的工作室不收首鼠两端的墙头草，你要是真想证明什么的话，不要在这里跪我，把你发现的事告诉警察去。”

章宜呆呆地跟他对视。

他让他把目睹到杨赫投毒的事告诉警方，但是只要他敢跟警察联系，进了笔录室，就足以引起张笑风的怀疑了。

警方可不是什么能被人渗透的地方，他看不到笔录，不知道章宜到底跟他们说过什么，便会以最大的恶意来进行揣测，猜测他是否要把事情和盘托出。

温泽野要彻底断了他倒向张笑风的可能。

章宜猛地一点头：“我做！”

几个小时之后，警车呼啸而来，载着他呼啸而走。

沐芸芸凝视着车轮扬起的飞灰，感慨道：“咱们连累警察叔叔这一趟一趟的跑，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