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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月光洒了大半,室内明暗交错。

夜里起了风,陈寅守在门外,抬手将挨着走廊这一侧的窗都放下,甫一转身,一把雪亮的长剑自黑暗中划过,光芒毕现,他提刀反手去挡,却不及那人力气,逐渐被剑意逼退,长剑压过长刀,稳稳压在他右肩之上。

一个年轻的男人执剑袭来,杀意腾腾。

意料之外的是,那人倾身,右手指尖搭上他身后的窗子,原本晃动的窗扇被合上,很快便安静下来,来人一袭月华色长衫外罩一件鸦青色披风,墨色的帷帽遮去了他的面容,只一招过手,陈寅便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左手执剑,气息若无。

喉头滚动,心底竟浮起一丝惧意,陈寅微微侧眼看向紧闭的窗子,倒不是担忧自己这条命,只是姑娘,他转过头,眸色沉了沉,剑横在他脖颈间,微微一侧,剑刃便抵上了皮肉,声音清冽似落雨入湖一般的,没几分情绪,冷道:“她人呢?”

听到这话,陈寅几乎是立刻便认出了来人是谁,却因过于惊讶而说不出一语来,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半响道:“在屋里。”

明明死在了他们眼前,如今却活生生的拿剑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脖子间冰凉的触感,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复仇的梦,如今再去细细回想那日,那日的“明安侯”从一开始便是昏迷不醒,只凭着面容、身量以及后来不要命赶来的姑娘,他们便笃定那是明安侯,却从未想过,自发觉其踪迹到一路赶往克苏谷,都太过诡异,顺利的诡异。

而明安侯身边的高手如云,玄天的死是明安侯府与怡王府的死仇,仇敌相见只会分外眼红,断不会像那日,武功那样不堪的侍卫他们怎会轻易将其认成了明安侯身边的人。

是姑娘,那般不顾性命的卷入厮杀,惹怒了殿下,同时牵动了他们的注意力,所有人下意识的认为能让姑娘拿命去护的,一定就是真正的明安侯。

如今明安侯没死,那具送去若羌城的尸体,自然是假的。

那姑娘呢,姑娘知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局,不顾性命的闯入、厮杀、奔逃,到如今命悬一线还记挂着去若羌城替明安侯收尸。

那明安侯呢,是不是算准了姑娘会来,才煞费苦心做了这场局,以激怒殿下,将他们这些人以谋反之名通通葬在南疆。

陈寅看着执剑而立的男子,忽然就不怕了,只觉得委屈,他抱着姑娘风雨里前行时,那样苍白脆弱的姑娘小小一团窝在他怀里。

韩灼得了答案,将人一把放开,提着剑,就要往屋子里去,却被陈寅伸手挡住,他侧眼对上一双发红的眸子,“明安侯,知不知道姑娘会来南疆?”

他看向韩灼,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他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知道,只怕姑娘生死这一遭,只是做了旁人手中的利剑,局中的诱饵。

“不知。”

陈寅心底松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哑,“我家姑娘,要是熬不过今晚。”

后面的话他没说,韩灼却已经知道,她的状况不大好,抬手推门而入。

屋子里有些暗,小镇上普通的客房皆是如此,有些阴冷,不是很宽敞。

木桌上摆放着一套粗瓷茶具,白烛在墙角的架子上悄无生息的燃烧着,偶尔透进来的风吹的床幔微动。

赵晏蜷成一团缩在床脚,棉被攥得死死的,大片的冷汗从她的额前、后背、前胸渗出,却依旧是冷的,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异样。

她缩成一团,背心已经湿透,冷汗汗湿了棉被,冰冰凉凉的,脸色白得发青,细齿狠狠咬住下唇,流出的血在唇齿之间都是,齿间的呢喃声渐弱,昏昏沉沉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闯进了她混沌的脑子里。

那道声音喊她,“赵长欢。”

淡淡的松香散入鼻间,她动了动眼睛,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难受的想,这次怕是真的扛不过去了,这样平声连名带姓喊她名字的,只有那一人。

她皱皱眉,想起白日那些大夫里有位年轻大夫拒绝给她开药,直言心死如油枯,这世上大罗神仙也难救,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自目睹韩灼在她眼前死去,她所做的一切,好像的确不是为了活着,她只是撑着,直到自己撑不住便算了。

如今倒好,这幅身子竟是真的连撑到若羌城也做不到,看来她也注定殒命南疆。

韩灼伸手,将人从湿透的被子里捞出来,入手的肌肤冰的吓人,指尖所触皆是冷汗,汗水将秀发印在脸上,他替她一点点拨开,雪白的中衣尽数贴在身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似是冷极了,像是冬日里的动物蜷缩成一团,一点一点贴向他。

他抬手,将那小小一团轻手揽进怀里,怀里的人像是虚弱到极点,呼吸都似极耗力气,软趴趴的,却又像惊弓之鸟。

韩灼察觉她的不安,像安抚她,伸出的手却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皓腕,赵晏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像是悬崖边上的人握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从来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副情景,他凝住呼吸,轻轻抱紧怀里的人,在勒疏城赶往若羌城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她不愿跟他走也罢,心底预演过一千种一万种情形,独独没想过这种,她伤成这样,徘徊在生死线上。

直到雨师的消息送来,他改道原姜镇,星夜兼程,心底暗暗有了隐隐的担忧。

他抱着赵晏,指尖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应声闪入几抹黑影,风伯率先走了进来,“主子。”

“救她。”

风伯瞧向他,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副模样,敛了心神仔细替人摸了脉象。

“脉来急疾,不是好兆,赵晏服下的药太猛,可她的身子,根本难以承受,今夜,熬得过便算阎王殿前夺了一条命,熬不过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风伯收了手,沉声道:“以药浴,可暂解其冷热之症,缓其病痛。”

“去备,再找个婆子来照看她,换身衣物。”

泡够两个时辰,韩灼将她身上的伤重新包扎好,莹白的肌肤上,纵横的血口子,右臂,腰腹,惨不忍睹,风伯的药喂下,赵晏便像睡着的小猫一般,安静而柔顺,额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退下,他坐在床头,动也不动瞧她。

数月不见,她瘦了些,层次分明的下颌骨,眉眼舒展,脸上的线条漂亮又利落,微翘的鼻头削弱了凌厉,更添几分娇憨,左颊上有一道细细的刀痕,约三指宽,不仔细瞧便瞧不清楚,那是在北戎时受下的伤,紧闭的眉眼里,藏着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笑起来完成月牙,满目风情。

他就那样看着,分别的数月,他时常会想起她,想起执剑杀人的她、握缰纵马的她,各种模样的她在他脑海里,慢慢汇聚成那夜分别时的模样,女子眉目清冷,眼里月光流转,几乎没有迟疑的给出那个答案,她愿意嫁,嫁给韩煜。

果断从容,毫不犹豫。

终于,心中那把被他按下却又肆意燃烧的妒火在那夜吞噬了他所有冷静,他看着她走进韩煜大帐的身影,好像逐渐明白了那句,若诸有情,悭贪嫉妒。

只有连夜离开,方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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