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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战火连天,瘟疫肆虐,生人作祭,以慰天罚。
韩灼在韶关城坐镇,压制北戎萧尽大军,一面令开阳等人强攻剑归城,北境之西的战场上,在死一般寂静后迎来了北戎太子袁纥律的五万大军。
到处都是刺鼻的恶臭,空气中人肉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津北城西的焚烧场终日不灭,每日抬进去的人,尽数化为灰烬。
风伯自踏入这城那刻,心里便有了几分慌乱,这是一处比战场更可怖的死亡之城,同时感到庆幸,若是那丫头来了,只怕真的是非死不可。
他从衣袖摸出一小白瓶,倒出两粒药递给身侧的少年,“吃了药,以白帕遮面,除了我,不要靠近任何人。”
说着递了把匕首过去,“若他们靠近,伤人无妨。”
“是,师父。”
风伯不由皱眉,“即肯叫我一声师父,就该遵从师令,好好待在定西城,而不是跟我来这鬼地方。”
许小山笑了笑,眉眼轻弯,“此行不易,我不放心你。”
风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身朝着街边一位老人走去,未及跟前,一支竹竿点在他脚尖前,老人抬眼,黄浊的眼怔怔看向他,“别过来。”
老人家静静瞧向他,默了半响,“你们不是这城里人,更不该来,可是你们进来了,便出不去了。”
城内忽然轰动起来,四处散开的人突然向着城中某处涌去,像是某种动物的迁移,一股脑的涌向一处,许小山微微张嘴,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祭天,活人生祭,以解天罚,这城里,所有人都染病了,独独不足十岁的幼童不染恶疾,这是上天的警示,上天的警示。”
老人家怔怔笑了起来,眼底神色疯狂,“城中没什么活物了,疫村的人便疯了,要以健全的孩童做祭。”
风伯一惊,喝道:“在哪?”
“城西焚烧场,只有死人跟将死的人才能去的地方。”
许小山面色惊变,与风伯对视一眼,两人拔足朝着城西奔去。
几乎是一瞬间,风云变色,津北城西的焚烧场上架起了高台,巨大的铜炉烧得火红,十来个孩童手脚被缚跪坐在高台之上,赤红色的火光映照在他们面容上,满是惊惧,仰起的面容苍白如纸,有的惊惶痛哭,有的吓得嘴唇发抖没了声息。
北风呼啸,掺杂着孩童的哭泣,发出呜咽声响,好似鬼哭凄厉,如九幽之下的恶鬼,衣衫褴褛的人在高台之下齐刷刷跪了一地,他们红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愿天降恩泽,饶恕我等。”
“轰隆。”煌煌冬日,竟响起冬雷滚滚,狂风肆虐卷起满地风沙。
高台下的人们呼喊声越来越大,好似狂热的教徒,深深跪伏在地,厉喊出声,所有人对生的渴望,在这一刻碾碎了人性,将他们变成了魔鬼。
有人远远看着,不敢上前,只是静静看着他们疯狂的举动。
身形佝偻的老人站在众人面前,双手平举,示意众人平静。
全场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悲悯的神情。
“瘟疫横行,以此献祭,求天恕我等。”
头顶霹雳乍现,老人大喜,一把抓起身侧哆嗦颤抖的孩子,几下便上了高台拖拽至铜炉之前,“孩子,这是你我,无上的荣光。”
话落便将孩子整个推进火炉中,凄厉的哭声响起,他们望向火光中挣扎的孩子,他是那样瘦那样小,清瘦的面容上只剩下一双惊惧的眼睛,火舌将他吞没,再也没出一声。
终于有人开始啜泣,数也数不清的人群,开始慌乱,无尽的害怕涌向他们,这场天罚夺去了他们所有人的良知,终究会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我不想死。”
“求求你们,别烧我。”
“爹,救我,救救我啊。”
目睹了那孩子的惨状,旁边的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那些孩子的痛哭,好似一把把利剑直直捅进在场所有人心里,刺透了心中筑起的高墙,再不能视若无睹,装作若无其事。
有孩子发出嘶声力竭的惨叫,“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
“我们想活着。”
这个世道疯了,将他们所有人变成了魔鬼,食人肉,饮人血,跪拜神明,明明他们才是这世上能够主宰一切的人啊,他们是人,却做尽了畜牲的勾当。
老人抬手抚过眼角,颤着手继续去拽向后缩去的女童,一把将女童提起,整个人悬起在铜炉之上。
“住手。”
风伯厉喝一声,引得老人微顿回首,几乎是下意识的,手中匕首脱手而出,直直向着老人而去,与此同时,一抹黑色身影迅速攀上了高台,老人受惊松手,就见那孩子身影一闪,眼见便要没入熊熊火焰之中,刺耳的惊呼冲天而起,有一只手稳稳抓住了孩子的胳膊。
“将军!”人群中有人惊呼。
黑衣男子抱着女童踉跄倒地,右臂鲜血淋漓,被火光灼烧的地方已然没了皮肉,一片焦黑,所有人都失了言语,有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将人扶起。
风伯灵活一跃,借着旁边的围栏,纵身而上,转瞬间便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