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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万家灯火,钟声敲过,已过戌时,万物朦胧,许是白日里封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街上已是清冷,所见行人不过三四,城守府内灯火通明,门口的侍卫面色暗沉,似夜般深沉。
“到了。”
城守府门前,一匹马缓缓停在门口,一抹火红的身影扶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进了府中,随即那扇朱红色的门缓缓闭上。
府医颤颤巍巍从房中退出来时,赵晏一身血污,抱着剑昏昏欲睡,咯吱的响声传来,静候一旁的南河率先迎了上去,道:“侯爷到底怎么了,你瞧了这许久,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他沉着脸,瞧起来极为吓人,赵晏撑着剑慢慢起身,偏头瞧着府医。
刀上的毒是俨青毒无疑,喝了她的血,毒自然能解大半,可为什么,这府医面色这般凝重。
府医张岳也是冷汗涟涟,他年过半百,自是知道事情轻重,若是这房里的人有半点闪失,他的性命只怕难保,不由抬手擦了擦汗,低头道:“大人,小老儿无能,侯爷是中毒不假,脉象紊乱,小人一生行医,可着实瞧不出是何种毒,只能先用解百毒的药吊着性命。”
赵晏心下一紧,太阳穴突突跳着,似是想到什么,几步上前,抓着张岳道:“若是伤者体内本就有多种毒,年月已久,当这种毒素在身体里沉积慢慢保持一种平衡,此时当另一种效用极强的毒破坏了这种平衡,是不是就算解了新中的毒,也无济于事。”
张岳被她问的一怔,半响道:“大人所说正是,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新的毒在身体里产生,解药也可能变成毒药。”
话落,房门被慢慢推开,屋内一片清寂,韩灼难得的换了一身白衫,赵晏瞧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松开了手,半响,缓缓开口:“抱歉。”
她声音极轻,却清晰的落进了韩灼耳里。
“你二人进来。”
赵晏揉眼角,朝着张岳摆了摆手,跟着南河进了屋子,房内点了松香,很清淡。
“破风刀,俨青毒。”
韩灼转身,目不转睛的望向她,淡声道:“陈进的账本,有韩煜的一笔账。”
“我答应你,保赵家,往前种种,都是你赵家的事,所有的账,我会找韩煜讨回来。”
赵晏抬眼,“侯爷的意思,是要他的命。”
“你定过亲吗?”话锋一转,眼里的女子眸光肃冷,听见他的声音,不由仰头,半惊半疑,眼里闪过犹疑。
“什么?”
“回答我,有吗?”京都有一段佳话,赵姓的姑娘与风华的五皇子,幼时相识,多年回护,那女子是她。
“没有。”
她抬眼,眸色清明,平静的像一湖水,无波无澜,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平静的背后酝酿着滔天的浪,下一秒便能将人吞没。
“我曾倾慕韩煜,也跪求父亲。”
话很短,却很重,这个天下,对女子向来苛责,韩灼低头凝视她,眼中映出她的身影,固执的专注,像是要看清她,又像在找寻什么。
韩煜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神色,并未反驳她口中的猜测,冷声道:“我会杀了他。”
赵长欢抿唇,从韩灼的神情里,她已断定,她所言或许一一在被证实,眸子在烛火下微微亮了亮,一字一句道:“你不能。”
南河听得心下一凛,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退,心中暗道,这好像不是他能插话的地方。
韩灼垂眼,犹如许多年前的那个夜里一般,一身红衣的女童,穿过了黑夜站在了他面前,对他说了这句话,然后握着他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那人,了断了他所有的痛苦与绝望,赵晏的眼睛像极了当年那双眸子。
只是,她不是她。
是不是姓赵的姑娘都是这副样子。
赵晏望着他,如当年望向他的眼神一样,灼烫而炙热,也像当年一样,她对同样的人说了同样的话。
那么同样,这把刀该由她亲手插在韩煜身上。
“他的命,是我的。”
是我隔着无数条人命,隔着前世今生也要亲手了结的人,而你不能,那是你的手足血亲,同父兄弟。
前世,她在北戎时,最常听的,是明安侯韩灼弑父杀兄的传闻,世人有多怕他,就在心里有多鄙夷他,那些戎马沙场,一生铁血的事迹,都比不过这一样。
为子不孝,为弟不悌,侍君不忠,一生为天下人诟病。
她面容坚毅,执拗且坚定,当年月华宫里的他们,最终长都成了如剑一样的人。
韩灼垂了眸,眼前的女子,好像从相遇开始,他们便是刀剑相向,“韩煜的命,我要定了。”
“我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陈进的死,我会以猎鲨帮定罪,赵家要守北境,就去做一世直臣,而你,若不想未过门便守寡。”
他低了头,低语道:“嫁别人吧。”
“赵晏,一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羽翼未丰时便能身在北境雇佣鬼老赶赴南疆,严首山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送往京都城,燕尾军为你父所掌多年,竟能为他所用,你认为站在韩煜背后的人,会是谁?”
“是那从不拿正眼瞧他的正元帝,还是他多年受不宠常住五台山的母妃?”
他转身,眉宇沉重,已然变了声音,“是赵钧。”
“韩灼!”
赵长欢的眼神骤冷,却又更添愤然,在很多不为人知的时刻里,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喊过这个名字,因为感激,因为忌惮,而这一次,他激怒了她。
“赵长欢,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或者说,你怕我杀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