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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日子悠悠的过,转眼就倒腊月二十八。
这几日,她虽然日日都在温习周礼官留下的册子,一干流程也算记得烂熟于心,可是临到头,仍旧是不踏实。
前夜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外传来打更声,就更是睡不着,直到如意轻手轻脚的进屋点起烛台,掀开幔帐。
“王妃,五更天了,您该起床梳洗了。”
胡玥原以为自己会困顿极了,可是这会儿坐在铜镜前,竟觉得异常清醒,还有心思翻看早几日快翻烂的文书。
“这亮度怎么够呢!小心使坏了眼睛。”如意蹙眉,边说边停下手头的活计去取火折子。
胡玥望着如意忙碌的身影,叹道:“我这是临时抱拂脚,只希望今天的事情别搞砸才好。”
如意轻笑着边点燃一旁的烛台边宽慰着:“王妃这些日子这么用功,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愿一切顺利。”胡玥轻声回着又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册子。
如意见王妃静默,手下动作放缓,仔细的盘着发髻,簪上尚衣送来的精美珠钗。
室内静谧,只听到侍女进出的细碎脚步声。
许久,如意簪上最后一只珠花,拱手站在一旁,轻声道:“王妃,好了。”
话音落了,胡玥才恍然如梦般回过神,她抬头打量铜镜中的人。
铜镜中的人,穿着一身绛红色镶银边的礼服端坐着,发髻繁琐的盘起,眉毛细长如远山,脸颊薄施檀色,唇上轻点了一抹朱红,整个人端庄又娇俏。
愣怔片刻,胡玥一下子竟然没认出来自己,却又觉得如此这样的自己,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在哪里见过呢?梦里么?
她眉头蹙起,仔细回想着,越想越摸不到头绪,不等她再细想,如意便搀扶着她起来。
“王妃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这一早上可是繁琐呢。”
……
天色微亮的时候,周礼官前来筱思园接王妃。
天色灰暗,侍从们的灯笼也只把方寸之间照的亮堂,余下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晦暗。
胡玥被如意搀扶着,心里忐忑不安,又隐隐带着些期待。
一路上穿过冗长的雕花回廊,出了楼兰王府的红木大门,上了一辆装饰颇显气派的马车。
如今也算是战时,是以今年的祭祖一切从简,饶是如此,一行人浩浩荡荡也是宛若长龙。
最前面是数十人结成的队伍,高声唱和,一面走一面挥着大旗,远远就能看见大旗上绘着龙虎、祥云的图样。
后面是以楼兰王为首的文武百官,几乎全是当下楼兰的翘楚精英。
王妃的马车紧随其后,再往后原本该是镇北将军楚宜北同他的母亲楼兰太妃抚平长公主,不过因为镇北将军这会儿正在南面指挥作战,马车里就只剩下长公主。
再往后就是担着祭品的仆从们。
胡玥的目光透过马车上的薄纱,一眼就瞧见人群前头最耀眼的那个人。他背部挺得笔直,端坐在踏雪上,徐徐地驾着马往前走。
胡玥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背影,不禁猜想着他现下是什么表情呢?一定是冷着一张脸、极其严肃的目视前方吧?
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也就不再看他,只透过身侧遮了薄纱的窗子往外面看。
这一路上从楼兰王府出发、经东西市、过宣德楼、走官道一路上惠山。
先是繁华街景、有百姓伫立在侧翘首以待、欢呼雀跃;后来渐显荒芜,隐隐听到流水声哗哗作响;再后来山路渐陡,沿途能看见些许尚未融化的雪;再往后看到的就是雪厚的几乎要压倒矮小些的松树。
惠山虽说是山,但却有一条大道直通山顶,沿途虽陡,但好在平缓的路居多,这一行人就是在惠山的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没过多久,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马车一侧停了下来。
如意初次随王妃出行,又遇到这样体面的大事,一路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神态绷着严肃极了。
这会儿听着马蹄声,忙正了神色,应声掀起窗帷道:“言副将军安好。”
言泽略微点点头,朝着王妃的方向抱手道:“请王妃下马车,同楼兰王拾级而上!”
胡玥颔首应允,如意贴心的上前搀扶着王妃,伴着王妃下了马车。
凌冽的寒风裹夹着细碎的雪花从四下吹来,吹动着她繁琐的衣摆,雪花被风吹落到她的睫毛上,胡玥微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
再睁眼,入目白雪皑皑,将士肃穆的站立在一侧,让出一条通往楼兰王的道路。
胡玥深呼吸后才缓步朝楚风萧走去,心里紧张的如同装进了许多面拨浪鼓,一齐在咚咚作响。
这惴惴不安的情绪直到她站到楚风萧身前,目光落进他安定沉寂的眸子里,手被他攥在手中十指相扣后才烟消云散。
她微微抬眸含着怯怯的紧张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阿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