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入夜,宣事殿。
室内清冷,燃着同筱思园一样的桃花香,仿佛佳人在侧,红袖添香。
楚风萧闭眼凝神端坐在平头案后,思绪忽转仿佛又回到方才同心上人缠绵时刻,眼前触手可及的仿佛仍是方才的温香暖玉,越想越觉得舍不得。
良久,终于满足的长出一口气,嘴角勾起,若是再想她,今夜怕是真的回不去了。拢住思绪,重又研墨执笔,垂首落笔。
……
晚间,言泽本就打算去宣事殿回禀先前王爷嘱咐的事情,临出门前正好撞见快马加鞭从北面回来的暗哨。
暗哨手持信笺,言泽展信匆匆几眼,面色微变,片刻不敢停顿的往宣事殿疾步而去。
惦记着先前的事情,言泽余光瞥见室内唯有楼兰王正端坐案前,这才垂首正色道:“王爷,先前您让留意的李牧有消息了。”
楚风萧闻言,心中一抖,嘴角的笑意渐渐收回,眼皮微抬,目光凌冽的向前扫去。
“说吧,如何了?”
言泽要说的这件事情很简单,但是其中枝节却是有些复杂,绕是他来时已经思虑一番,开口仍是捋了捋心神。
“卑职的人一路尾随押解李牧的一行人,起初还好好的,过了南面的鼓岭一带人突然没了。据押解的人回报说,李牧是过鼓岭后突染恶疾死的,管事的说怕这人连累旁人,于是连夜把人裹着丢到乱葬岗。”
“鼓岭山势险峻多迷障,蛮荒不开化,李牧贬谪过此地,一路上缺衣少药,身染恶疾身死算不得稀罕事。”
话锋一转,言泽继续道:“但李牧正当壮年,向来身体健硕,即便是挨板子后,卑职也是按照您的吩咐给用的上好伤药,人好的差不多才让他离京。卑职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让人去乱葬岗处查找,并未寻得李牧尸身。”
“倒是先前按您吩咐秘藏在三思院附近的暗哨说,前些日子见一辆马车从后门入三思院,算日程,是在李牧死后没几日。”
好一出绝后逢生,楚风萧突然来了兴致,搁下手中毛笔,散漫的仰靠在太师椅上,两手扣于胸前,嘴角似笑非笑,似在期待他后面的话。
言泽目露难色,盯着眼前的地板,犹豫片刻才继续道:“李牧改名换姓,如今在太妃处养伤。”
寡居多年的太妃风华绝代,内院里突然多了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其中深意自不必多说。言泽后撤一步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一室静谧,烛台突然响起噼啪声,火焰猛然拔高窜起。
楚风萧愣怔的盯着那烛火片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朝着言泽道:“还有什么消息,不妨都说来听听。”
言泽一时之间摸不准坐上人的心思,一时不敢接话。
周朝民风开放些,楼兰更甚,寡居女子和旁的男人相好算不上大事。可是太妃不比旁人,行为上自然是要更贵重些,贸然接一个男子进内院并不合时宜,事涉太妃,说多了难免有损王府颜面。
“恕你无罪,说吧,孤正想听听。”楚风萧语气散漫,嘴角挂着冷漠的笑。
关于太妃的事情,言泽的确是早就知晓的,也想过这事到他这儿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今日楼兰王会刨根问底。
言泽心中纠结,默了会儿,才斟酌的开口道:“李牧在京都颇有些名声,长得极好,又善于讨人欢心,颇得……喜爱。前些年上元年偶遇太妃,从此两人就有了些牵扯。”
起初,言泽替王妃寻坊间杂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过些关于太妃的八卦,太妃春秋鼎盛风华正茂便守寡这事,简直是民间谈资里的绝佳素材。
言泽只当这是坊间茶余饭后的闲扯也就没当回事,百姓对王室向来都有诸多好奇,时不时编排些旖旎故事也是常态,若是都管,自然是是管不过来的,是以言语上敲打过也就算了。
可是前些日子寻访李牧一事却是让他大为震惊。坊间并非空穴来风,太妃与李牧早有瓜葛,往上推算,竟然是在老楼兰王在世时就有了牵扯。
这些话,言泽自然不敢传到楼兰王跟前,这会儿说出来后,心里重石落地,可是仍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楚风萧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听完这番话,沉默许久后哂笑着摇头,再开口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
“孤还记得,父王活着时候,极其宠爱抚平公主。”
言泽闻言,小心抬头瞧了眼自家主子,心里也不由的叹息,他这个主子看着显赫荣耀,可早年寄人篱下,这一路走来也是如履薄冰,不敢细想。
话音落,楚风萧眯起眼睛,长出一口气,身子重重的仰靠回太师椅上,似是累极。
他想到了他那个柔弱又可怜的母亲,爱了那人一辈子,到头来却是‘生不同寝,死不同裘’,孤零零的葬在桃源。
楚羽活着时候算不上风流成性,可是偏偏对抚平公主迷恋至极。
休掉青梅竹马的发妻,任凭发妻和长子在遥远的桃源自生自灭,就为了求娶周朝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
抚平公主出身皇家,即便不受宠也是尊贵的,可是若不是楼兰王求娶,老皇帝或许都想不到后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小女儿。
楚羽对楚宜北爱屋及乌,若不是顾及着福康帝为这孙子起名别有深意,楚羽甚至一度真的动过废掉他这个世子的念头。
但是楚羽肯定想不到,他放在心尖上宠爱了一辈子的人,会在他过世后就红杏出墙。确切的说,是在他死前就已经出墙了。
楚风萧在心里毫不忌讳的编排着那个给他生命的男人,末了冷哼一声:“楚宜北如何了?”
他如今真的是厌恶极了这一对人畜无害、矫揉造作、心思深沉的母子。
言泽没想到坐上人话锋一转问到镇北将军,忙垂手道:“先前护送粮草过去的监军传消息说,镇北将军并无异样。”沉吟片刻,又继续道,“姑苏粮草后继无力,似有撤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