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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今日长老们带弟子去魔界除余孽，作为大家的历练。”

付焕道：“……师弟你忘了？”

……去魔界历练除余孽。

这明明是三百年前的事。

付焕打量顾廷，神情逐渐有些担忧。

“师弟你在走神。脸色也不大好……生病了？”

顾廷看向付焕，淡淡笑了一下。

“没，我们走吧。”

付焕注视顾廷淡笑扬起的眼尾，怔了须臾。

他走在顾廷身边，望着顾廷的侧颜。

路上，顾廷思索自己的情况。

或许魔界的那棵俱灭树里，存在着幻境。

而他不小心闯入了幻境。

可是顾廷的思绪还是很混乱，倘若这是幻境，为何偏偏出现的是三百年前他去魔界历练的场景。

“小师弟的境界最近是不是又松动了哇？”露清源跟在旁边，神态赞叹道。

顾廷顿了顿，他探了下自己的修为。

……元婴巅峰。

顾廷心下一坠——

他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一般来说，幻境是可以被破开的，只要闯入幻境的修士有足够的修为，便可以打破幻境。

修士的修为基本不受幻境限制，原本怎样的修为在幻境里也不会改变。

对于顾廷而言，化神巅峰的修为去破除幻境再简单不过。他还想着尽快破除幻境，然后去找南宫微宸他们。

但是……

顾廷意识到这个幻境不是一般的幻境。

他和幻境里的“象”，融为一体了。

——即是说，他成为了幻境里的其中一个幻象。

他成了幻境的其中一部分。

三百年前的自己修为是元婴巅峰，但由于他成了幻境里自己这个幻象，以至他现在只能使出元婴巅峰范围内的灵力。

“……”

化神巅峰破除幻境绰绰有余，元婴巅峰想解开正常幻境也不在话下，但这个幻境……不好说。

“小师弟的修为提升得真快，五师兄我好生羡慕哇。”露清源见顾廷的脚步有些慢，于是倒回到顾廷身边。

他的修为已经是门派弟子非常出色的了，可是和小师弟相比，差得有十万八千里啊。

“但是不得不说小师弟修炼也太勤苦了！”

“整个云门派的弟子谁也做不到像小师弟这样努力哇，小师弟本就天资好，加之没日没夜又是练剑又是闭关的，修为都赶超所有长老啦！按照小师弟不断突破境界这速度，岂不是以后要当仙尊了哇。”

顾廷看向讲个不停的露清源，不觉轻笑了起来。

五师兄不论是弟子时期，还是以后当了峰主，性子都没变，讲话总是很有趣。

露清源和付焕都愣了愣。

“怎么了。”顾廷见他们愣然看着自己，他不解问道。

露清源指着顾廷，神情的讶异依旧没有散去，讷讷道：“小师弟你在笑。”

“？”顾廷更不解了。

付焕看着顾廷，看得很专注。

须臾，他沉道：“师弟你很少笑。”

就算是笑了，也只是淡淡地扬一下眼尾，示意知晓了对方的好意。

那种极淡的微笑就像是镜花水月，转瞬间就要消散。

付焕望着顾廷笑意犹在的眼眸，觉得自己失神。

他从未见过小师弟像现在这样的笑。

是那种舒然轻松很自然，发自内心的笑。

付焕凝视顾廷半刻都不离开视线，生怕一个瞬息，就要错过这从未目睹过的昙花美好。

顾廷被露清源和付焕的盯视下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露清源见状连忙收住，心说自己的表情别吓着小师弟了！

他转移话题——

“小师弟，你元婴巅峰的境界松动，差不多要历劫。虽然小师弟你比我更有经验，但是小师弟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啊，境界越高历劫越困难，你看有多少前辈因为抵挡不住突破境界的历劫，最终以失败告终而殒落了。”

修士历劫只会有两个结果：

成功——境界升华。

失败——丧命。

放眼望去整个仙门百家，为何化神境修士少得简直屈指可数？

——那是因为没有几个能够挺过化神期的劫！

境界越往上走，所历之劫的难度便会越高。

小师弟即将突破到化神期，露清源实在很放不下心来啊。

露清源的话提醒了顾廷。

顾廷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从魔界历练回来后，修为就从元婴突破到了化神。

历劫大多以受天雷为主，但是少数情况下也有别的劫，谁也说不准。

他回忆自己历的劫。

……难道是过了三百年太久远。

顾廷想不起来自己历劫的场景，甚至连在魔界历练期间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罢了。

许是顾廷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碍，他便没再使劲回忆，目前的关键是这个幻境。

他既融为幻境的其中一个“象”、进到自己三百年前的这段经历，这幻境就很难解开——因为这是发生过的事——是定数。

所以，事件走向无法改变，亦无法强行打破幻境。

只能顺从幻境发展，把这段过往再重新经历一遍。

然而这又引出一个问题：

他现在是幻境里的自己，幻境亦真亦假，在幻境里久了，怕是自身意识会在不知不觉间与幻境中的自己相融。

届时，现实中的一切会被他忘却。

而他会以为自己就是三百年前的“他”，重复做着三百年前做过的事，却丝毫不自知。

“……”顺其自然吧。

只是…不知南宫微宸他们怎么样了，是否也和他一样，遇到了幻境……

—

金銮宫，庭院前的大石上，坐着一个绛红色的身影。

“啪！”一声亮响打在肩膀上——“哥我在远处叫你老半天，都不应我。”

南宫微宸一愣。

他看向大石下方正往上爬的紫衣身影。

南宫炏爬到了大石上，勾着南宫微宸的肩，挤在他身边。

“看！”南宫炏摇了摇手里拎着的两个大坛子。“宫里的极品玉醑，终于给偷来两坛！”

南宫炏塞一坛到南宫微宸手里，边拍泥封边扭着声调道：“那看守藏酒窖的白胡子老头儿狡猾得很，说我们年龄太小不可饮酒，每天眼珠子瞪得跟个乌龟似的，就不给咱俩得逞。”

他灌了一大口酒，酒坛子比他脸还大两圈，咂巴一声“美酒”，然后凤眼眯挑，歪斜着身子往南宫微宸身上凑。

“哥你照着《符咒图》里画的催眠符可管用了，我还担心咱们修为不够，符咒就不起效呢，没想到刚贴老头儿身上，他直接呼噜和闷雷似的一打，躺地上睡过去了哈哈哈……”

南宫微宸怔然看着稚童相貌的南宫炏。

“喂，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南宫微宸低头看向自己拿着酒坛的手。

……原本单手就可握住的酒坛，现在两手捧着勉强能抱住。

眼皮子下的酒坛显得硕大无比。

“我们好像掉入幻——”话音未落，南宫微宸一滞。

……他的声音。

奶声奶气。

如同稚童。

“……………………”

“幻什么？”

南宫微宸瞥眼注视南宫炏，“幻境。”

“幻境？”

南宫炏抬起小手试南宫微宸的额头：“哥你喝醉了？不会吧，平日你都不醉的。”

南宫微宸觉得喝醉的人是南宫炏，稚嫩的声音严肃道：“你、我、顾廷、付君，进到俱灭树走散后，就到了这里。我认为应当是进了幻境。”

“顾廷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