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祠堂，

沈老太太看着陪自己一起跪坐在蒲团上听她诵经的沈则羽，“今日怎么愿意陪我在这里待这么久，可是心情不好？”

“没有啊，”沈则羽眼珠子转了转，“在这里陪着您不好吗？”说着扶着她站了起来。

沈老太太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背，“当然好，你这丫头从小性子就野，这家里的长辈也没一个是你会怕的，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转性子呢。”

沈则羽舌头轻吐，“我哪里是您说的这般，您和哥哥们的话我可是都记在心里的，长这么大我可有闯过什么祸？”

“嗯……那倒没有，”沈老太太点了下她的鼻尖，“这么说，我岂不是还得夸你？”沈则羽“嘿嘿”地笑了两声，“哥哥们忙着做生意，所以我得多抽些时间陪陪您啊，这样您才不会无聊嘛，是不是？”

“老夫人，四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呢，您啊是可以享享清福了。”陈婶在一旁笑着说道。

老太太也是有所感慨，“是啊，羽儿是长大了，也该为你寻个好人家了，这徐启明……”

“母亲，”沈则羽连连打断她的话，“我都说过了，我之前……也是没弄清楚对徐师长的感情，您就不要笑话我了嘛，如今我对他只有敬重和崇拜。”

“真的？”沈老太太不确定地问道，这小丫头都还没有弄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呢，就敢开口说出“喜欢”二字。

沈则羽点头如捣蒜，“还有，女儿不想嫁，我想一辈子都陪在您的身边。”

沈老太太哭笑不得地看向陈婶，“你听听，还说她长大了呢，要是真的长大了会说出这种傻话？”

陈婶笑着应附道：“四小姐有孝心，但是这成家生子可是人生必经的大事啊。”

“嗯……其实我和三嫂嫂年纪相当，她都快当母亲了，可我呢，你们就都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有一句话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所以啊在母亲的眼里，你就算是当母亲了，也还是一个孩子。”

沈则羽心软一向听不得这种煽情的话，听到沈老太太这么一说不禁就红了眼眶，突然间觉得她真的已经老了，更是悲从中来。

“这……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沈老太太怜爱的要为她拭去眼泪，“可是在学堂里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沈则羽吸了吸鼻子，“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要是您一直都不会老那该有多好啊！”

“……”沈老太太搂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傻孩子，你们慢慢长大，母亲就慢慢老去，等你们也都有了孩子，慢慢的，你们也会经历这一些的，这人的这一生啊就是一个轮回，没有什么的。”

沈则羽往她怀里蹭了蹭，她也明白人的生命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要经历这样的一个历程，可是一想起还是不免有些难过，直到回到了院子里，也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芮不禁有些担心，“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一直都在哀声叹气啊？”

沈则羽会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台阶上凉，您进来里面坐吧。”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夜里的风吹在身上不免还是会感到凉飕飕的。

“不要吵我！”

见状，小芮只好噤声，折身回屋里给她拿了件大衣披上。

沈则羽脑子里有点乱，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院墙上，突然想起萧风从外面爬墙溜进来的那个晚上，他身上受了伤，他说不仅手臂上有伤痕，就连后背也有，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伤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