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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皇州,从天郡。

郁江江畔,柳榭小筑中传来幽幽的琵琶声,若走得近了,还能听到婉转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哀愁。

“心欲穿,凭栏杆。相忆柳条绿,相思锦帐寒。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郁江之上,不时有游船行过,江面的雾很大,举目不见对岸,天气也是阴沉的,带着点忧郁的气氛,潮湿而阴冷。

两岸的楼阁中,多是能歌善舞的青楼女子,此时有的正在阁中梳妆打扮,也有的还在熟睡之中,直到午时已过,方才慵懒地下床洗漱。她们很少做皮肉生意,结交的也多是富商或才子,凭借自身的才貌游走于酒宴之间,可谓是得心应手,不过若是年岁再大一些,在这风月场中感到力不从心了,也会想方设法挑选一位如意郎君赶紧嫁了,以免年老色衰,无处可去,成为人人鄙视的老鸨。

这些女子中,有嫁得好的,也有嫁得不好的。嫁得好的,自此成为贵妇人,出入皆有下人伺候,一生风风光光,自不用说。又或者夫妻恩爱,老来相伴,虽不富贵,却也一生安康。但大多却是嫁得不好的,因其出身,只能到大户人家做妾,忍气吞声,受尽屈辱,更有甚者遇人不淑,转手相卖,抵押为奴,更是惨不可言。

正因如此,这些女子也养成了极端的性格,要么为了钱财不顾一切;要么为求真爱一掷千金。有了钱财,起码不至于老无所养,而有了真爱,起码不会寂寞了。年轻时凭借姿色,她们或许还不在乎什么真爱,一心只有钱财,可等到老了,无人问津之际,看着他人出双入对,自怨自艾之时,难免会感到加倍的空虚。

少年夫妻老来伴,对她们来说,也许一生中会有很多露水夫妻,但真正能相伴到老的,往往一个都没有。相识满天下,知心无一人,有些无人可说的话,无处可诉的委屈和抱怨,一辈子埋在心底,到了那时候,就连性格都会变得扭曲阴暗起来。

王如月本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过不同的是,她还有一个女儿。这自然令那些富豪公子大失所望,而她也绝不卖身,只是每夜随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子登上画舫卖唱,卖唱所得并不多,却勉强够维持家用,生活便也这样过了下来。

若生活只是如此,她应该在远离江畔的民居中生活,而不是住在如今的柳榭小筑中。

拨弄着琵琶,轻轻唱完一曲,王如月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呆呆地坐着,良久没有动作,倒是身旁坐着的一位青年道,“姑妈,怎么了?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王如月看了一眼那青年,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人老了,就喜欢怀旧了。”

青年笑道:“姑妈哪里老了?有一次我和姑妈出去,人家还问我这是哪来的妹妹呢!”

王如月掩嘴笑了起来,面容虽还是白皙干净,如二十多岁的女子,却掩盖不住眼角的皱纹,“哪有那么夸张,你呀,这些年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青年道:“我这说得可句句都是实话,姑妈您笑的时候可好看了,要是您和表妹一起出去,人家见了,准把你们当成姐妹。”

王如月笑了一会,忽然问道:“说起来,你和小花到底怎样了啊?”

青年神色有些尴尬,“她,表妹她要专心修炼……”

王如月打断他,道:“你呀,不能上点心吗?修炼修炼,真的出家当女道士了啊?小花她好面子,要强,你多让着她,哄着她,她自然就乖乖地从你了……”

“娘!”

正在此时,一声恼羞的喊声从楼道上响起,只见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正瞪着眼睛,怒视着王如月和一旁的青年,竟是五年前和王棣一同回到了从天郡的汪解语。

王如月身旁的青年,也就是王棣,慌忙地站起身来,道:“这边没水了,我去打桶水!”

说罢便要下楼打水,奈何汪解语站在楼梯口上,一步不让,就站在那看着他。

王棣尴尬地看着汪解语,又退了两步。

“哼!”

汪解语向王如月走去,让开了楼道口的位置,王棣松了口气,赶忙溜了下去。

“小花,怎么对你表哥这么凶?”王如月好似全然忘了之前说的话,此时一脸责怪地看着汪解语。

小花是汪解语的乳名,王如月叫惯了,叫解语感觉有些生硬,便也不顾汪解语的抗议,一直小花小花地叫了下来。

汪解语气鼓鼓地看着娘亲,回想之前听到的话,更是感觉无地自容,“娘!你,你都和他说了什么呀!”

王如月微笑道:“娘说什么了?娘怎么不记得了?”

汪解语一时语塞,当初带回王棣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形。

在她心中,一直以为,娘亲是很恨王家人的。所以她当初带着王棣回到这里,是为了让娘亲解开心结的,至于怎么处置王棣,当然也全凭娘亲吩咐。

可王如月和王棣相见后,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王如月非但不恨王棣,反倒一见如故,亲密无比。姑妈和侄子两个都是王家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倒是她,竟有些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这之后,王棣也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王如月的身旁,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汪解语的家中,反倒是汪解语觉得家中气氛古怪无比,常常一个人跑到外边去修炼,所幸眼不见心不烦,这五年来,修为倒是大有长进,竟是突破了二等星官,虽然还不能和从天王氏抗衡,却也足以自保了。

但令她郁闷乃至气愤的是,娘亲非但不体谅她,还撺掇王棣打起了她的主意!

两人可是表兄妹啊!这怎么可以!

不过想到娘亲年轻时的丑闻,汪解语也有些心虚,这好像确实是娘亲会做出来的事。

而且表亲联姻,在中天千百年的历史中,是相当常见的。

不行不行!

汪解语咬着牙,为自己刚才片刻的动摇感到羞耻,除了娘亲,从天王氏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还等着修炼有成打上门去,给娘亲和自己讨回公道呢。

王如月还以为汪解语真是修炼成了呆子,不禁轻叹道:“小花,你年纪也不小了,娘虽然不懂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怎么想的,可一个人孤零零地,就算修成神仙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汪解语道:“娘,王家人当初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王如月默然片刻,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多少年前的事,你记它干什么。”

虽是这般说,汪解语又怎看不出娘亲心中的感受?只是从天王氏太强了,和当今的火德杜氏是同一个级别的修道世家,莫说是二等星官,即便是一等星官轻易也招惹不起,恐怕只有等她突破星君,才能替娘亲讨回公道了。

只是星君又岂是那般容易突破的,那么多一等星官,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到后来又有多少人能突破星君?又何况她这般无资源无背景的二等星官,想靠自己突破星君,简直是异想天开。即便是有哪位星君看上了她,愿意将她收为徒弟,她也不一定能继承得了星君之位,更不要说当今世上的星君里面没有一个是散修,全都是修道世家或者道门的老祖,

对于中天来说,往往要几十年,才会有一位新晋的星君。即便这几年随着天下动荡,陨落和新晋的星君数量都有所增加,可真正能抓住这个机会突破星君的也是屈指可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突破星君,等到那个时候,娘亲恐怕都已经变成老太婆,甚至寿终正寝了,她还谈什么复仇?

这些年来,汪解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一直在拼命修炼,奈何突破二等星官之后,便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瓶颈,身上的压力,更是无形中成为了自己的心魔,想要再进一步,只怕比登天还难。难道要就此放弃过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娘亲似乎早已接受了命运,可是她仍然心有不甘,这么多年的苦修,到头来却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么她修这道,又是求的什么?

“娘,这些日子你就和他留在这里,记得不要轻易出去,我还有些事要办。”汪解语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若是不能硬拼,那便只好智取了。她如今好歹也是星官,王家人想杀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只要娘亲没事,她就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如月只当她还是一心埋头苦修,苦笑一声,无奈道:“好好好,娘都听你的,哪儿也不去。”

汪解语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和王如月闲聊了两句,便匆匆下了楼。

小楼之下,王棣正坐在门槛边发呆,身旁放着一桶水,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见是汪解语,有些尴尬地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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