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范府卧房内。
范夫人身着素衣,正在对着镜子将头上的朱钗一一卸下,范文举站在她身后,殷勤的为其揉捏肩膀。
“夫人,县令大人为你准备的礼物可还满意?”
他若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满意,表哥总是这么那么贴心,送的胭脂都是我最爱的,哪像你,要是你有他一半知我心意,我便烧高香了。”
说着,她还嗔怪的瞪了一眼铜镜中的丈夫。
范文举知道夫人这是在跟他打情骂俏,并非是真的责怪他不懂女人心。
他们成亲已有三年了。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双方家世殷实,生活中不必忧心柴米油盐,夫妻二人也不乏诗情画意。
夫人与他的结合可谓是门当户对。
她是清河县县令的表妹。
她表哥三年前刚来清河县上任县令的时候,没权没势,处处受到排挤,所下达的政令根本无法贯彻执行。
而当时。
清河县风头最盛、财势最大的便是范文举,于是县令为了拉拢范文举,暗中制造机会撮合表妹与其结合。
而范文举也早已看破县令的意图。
但他并未制止,而是来者不拒。
只因他也有意如此。
县令需要的是快速掌握地方权利、政令通达,而他范文举不缺钱,唯独看重的是对方的官场人脉。
两人一拍即合。
范文举与县令通过姻亲关系绑定在一起,这是双赢的局面,双方各取所需。
他的原配早亡,后来一直未再续弦。
直到与现在的范夫人结合,他冰封的心才再次解冻,逐渐找回爱与被爱的感觉。
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跟夫人分开。
只是……
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野心,除了他自己,从未向任何人述说。
唉!
范文举叹了口气。
“夫人,你对咱们现在的生活怎么看?”他试探问道。
“挺好的啊,怎么了?”
她停下手中卸妆的动作,转过头看向范文举,美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老爷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这可不像你哦。”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丈夫今晚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对劲,眉宇间的神色有些迟疑,有些犹豫。
似乎是心里有什么事情让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县令表哥又提出一些让你为难的事情?”她蓦的想到今天县令邀请丈夫去县衙洽谈。
几个月前的赈灾也是。
县令表哥非要拉着老爷带头捐献粮食和物资,以带动其他乡绅财主协助官府赈灾。
虽说最终老爷得了个大善人的好名声,但捐出去的钱财可是实打实的。
她心痛啊。
那些都是她和老爷的钱,就这么平白分给了穷苦灾民,除了得到一声感谢,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跟拿银子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为此,她与县令表哥置气了很久。
后来,县令表哥想方设法的送礼物给她,以缓和兄妹二人的关系,最终她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选择了释怀。
毕竟是一家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范文举在夫人的目光逼问下,微微摇头:“不是,你想多了。”
“那是什么事情,竟让老爷烦心?”
范文举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怜爱的直视着她的眼睛。
直到她脸颊浮现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