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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巨大石质大殿高耸屹立定风波之上,粗犷厚重,上书“守夜人”。谁也不知安平为何要大力争取上刻这样一个名字,上千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恢弘森严,狂风无胆窥探。

阿杰尔其时化身恶魔,叫嚣道:“此次你们玄天是踩了狗屎运,让我们的重武器和发动机一下停摆,否则我们起码有十种手段,可以瞬间将玄天从宇宙中抹成虚无。

宇宙间各级文明硬实力差距过大,那将是彻彻底底地碾轧,一切坚韧都不堪一击。

你们不会明白,那种身不由己成为别人的璀璨烟火怒放,却永远无法回望对方一眼的落寞之情,而这就是宇宙普适的原则之一。”

随着对噬魂星人和宇宙的了解越发深入,一股无可抑制的沮丧和焦躁,在所有人心灵无止境肆虐蔓延。

眼见又被阿杰尔装到了,阿秀怒道:“敌人在这儿煽得情,你们也听得下去,所有生命盛开都是一种虚幻,凋零才是永恒的真实,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管他娘的明朝谁睡谁。

小安,你这宴会组织者瘸了?!

平日里不是想法涛涛,私下里更是口嗨交际花一枚,如今人群汹涌,社恐不说话,你这都赶上小透明了!”

这突然间发出的拉踩邀请,安平真是被他倒了胃口,杯中酒香酒都不香了,不过既然被点了名,总得说几句,一阵大笑道:“玄天之上,还有个九室三厅二厨三卫一个大花园外加一个湖泊、游泳池在等着我,里面有我心爱的女儿、妹妹,情真意挚的兄弟,和那小荷露角的美好爱情,跟你这享受过生如夏花灿烂,可以死如秋叶静美的老怪物不能比,要死你死,我舍不得呀。”

众人哄笑中,安平笑道:“未来一万个日日夜夜,我会掰着手指一日日的过,可以预见这种日子一定很狗,但我不敢骂它,怕它疯狂咬我。”

再次哄笑中,安平沉重道:“今日,大家难得觥筹交错联谊庆功,烟火繁华,我不禁想起以前,我七兄弟相聚的日子。那时的我们肆意吹牛打屁,可我们也怀揣着梦想,讨论关于文学,关于诗歌,关于爱情,关于宇宙,乃至关于穿越时空的旅行。可刻下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相碰,响起的皆是梦破碎的声音,可叹、可悲!”

“听了阿杰尔先生关于玄天历史的回溯,我为上一茬玄天人的豪迈、霸气、团结无比之震撼,去了太素峰,挖出了那被冰封已久的永乐大钟。

那个挈带灵魂的古钟,苍老而斑驳,染上了岁月的古绣,镶刻的巨龙长啸、瑞凤展翅,溅起的水波惊动了莲花绽放的花瓣,也惊动了千万年时光的碧波,如似青铜时代的绝唱。当我抚摸它的那一刻,仿佛有一曲荒凉悲壮之音长鸣,充满了沈郁难抒的情怀。”

安平忽地击膝歌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寒风咧咧起于心胸,众人不禁沉浸于他的豪迈悲壮之音,畅饮了数杯人生起落。

“生命是一次机会,仅仅一次,我怕校对上次它轰鸣的时间,怕知晓的那一刻自己会刹那衰老。我还怕风暴掠过午夜,彼时万物竞折,无数哭声和阴谋一笔带过,而我的憔悴悲恸,倒像是对无尽黑暗的一种成全。

刻下我依凭酒意,现在就想跟玄天的所有人道声‘珍重’,我怕二十六年后那日来临之际,再也无法如期归来,虽然那本是离别的意义之所在。但再也无法成为玄天的守夜人,我会悲不自禁,无法言表。”

一杯饮尽手中酒,目视群豪,周涌昂然道:“‘守夜人’,多豪迈壮烈又孤寂的美妙名词。其实难以想象的,并不是黑暗,而是敌人来临的那一刻灿烂的晨光。玄天的苦果,将在废墟中坠落。彼时彼刻,只要有残阳如血为我等加冕,随之而来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孤不惧不动声色道:“生命终将寥落,与其凋零不如燃烧,‘守夜人’算我一个。”

车有熠落寞道:“幼时视老者晒阳独坐,一呆半日,甚为不解。如今方明白,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眼之所见皆是遗憾。如果注定要在黑暗中守望光明,无忧无惧!”

月疏桐淡笑道:“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幸甚!”

祝余呵呵一笑道:“自古表白多白表,从来情书难书情。笑谈年少多少年,常与生人道人生。老了,老了,你们年轻人既然豪情满胸,我这腐朽之人,也只能伴着吆喝了。‘守夜人’算是个松散的志愿者联盟吧?这样也好,真有苦尽甘来的那日,这浩瀚星辰都来贺。”

燕婉娇婉道:“此仙羽雾茶,叶片从浮到沉由卷至舒,遭受几多高温熬炼,艰辛不已。愿,人如茶,虽一叶,亦尽染清水间,溢香唇齿。”

翌日,一块硕大的石碑高耸而立,镶刻了大字数行,凤舞龙飞。

“长夜将至,我从此刻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迷茫、不畏惧、不痛苦。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凝望深渊、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刃、大地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玄天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入盟者陆续收到了一面玄铁方牌,漆黑一团的暗影中一双眼睛凝望破晓晨光,上书三字“守夜人”。

大殿之中,上千块古老黄花梨木雕刻的木牌随风飘荡,发出脆响,自带灵气,抒发心扉。

安平一块块翻动,无数情怀横冲扑面,有的猖狂,有的壮烈,有的肃杀,有的婉约,有的趣味,有点深情。

“有的战争,注定单枪匹马。乔治.马丁”

“青丝染霜雪,依旧是美人。宁姚”

“我一个人独行,自带十万雄兵。孤不惧”

“别慌,月亮也正在大海某处迷茫。李诞”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朱重八”

“我想在宇宙间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车有熠”

“天黑我矫情,天亮我拼命!阿秀”

“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慕香寒”

“我问候光速它老母!洛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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