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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玉碎。
那人温柔反驳。
——其实也不是人, 是天道。
“寓意不好。”
郁岁觉得好麻烦,随口说,“那就取谐音吧。”
“郁岁。”
“岁岁年年, 年年有余。”
“余生的余?”
“不是, 耳朵旁的那个。”郁岁臭美的讲,“显得我有几分忧郁气质, 容易招人疼。”
那人失笑。
“招人疼?”
郁岁被他笑得有几分羞赧。
她骄矜的哼了声,没有再理会他, 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似是混沌之初, 天地相接。
处处充满神秘与危险。
郁岁想了想, 又重新变成了玉。
浮在空中,白玉无瑕,晶莹剔透。
没过一分钟。
就有位身穿朱樱色长衫的男子走过来,他步伐轻快,墨色眼眸充满愉悦, 停在她面前, 微微俯身, 盯着瞧了会儿,“哎,你一块玉,怎么还会变颜色呢?”
郁岁嘟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他啧了声,懒洋洋的点评:“像块胭脂。”
郁岁心想,胭脂多好。
胭脂还能叫人变美呢。
她哼哼唧唧的两声, 对着这位每天都来找她玩儿的小伙伴说:“我有名字了。”
“叫郁岁,郁岁的郁,郁岁的岁。”
那人皱眉,颇为嫌弃, “玉碎?这叫什么名字?”
他语气嫌弃的,像是要直接替她改了名字。
郁岁不开心:“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一种“我倒要听听你的名字有多好听”的语气倨傲询问。
搞得他格外无语,“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郁岁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着,“哦,你叫裴湮啊,哪个湮啊?”
“是妖艳贱货的那个艳吗?”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下。
裴湮手指捏着这块玉把玩,“欠收拾的小东西。”
郁岁:“……”
裴湮停下作,狐疑看着这块玉,“你今天怎么这么烫?”
郁岁晕晕乎乎的:“……你不懂。”
这是一种享受。
与绝世美人在一起的享受。
她自我陶醉:“等我变成人形了,你就懂这种感受了。”
裴湮嗯了声,慢悠悠的说:“我等着。”
听起来就毫不在意。
郁岁放肆起来,“先说明一下,我是个女孩子。”
裴湮:“在下不聋,听得出来。”
郁岁又说:“你听过真爱之吻吗?”
“亲我一下,我就能变成人。”
裴湮作都停顿了,他松了手,任由这玉飘在半空中,新奇地打量,“小小年纪,这般好色?”
郁岁唔了声。
目光忍不住被不远处路过的漂亮女孩吸引——
讲真的。
每天都看同一张脸,多少缺了点新鲜感。
她完全没理会裴湮,因为已经化了形,所以能离开原地,能够追随漂亮姐姐。
裴湮抓住她:“去哪?”
郁岁和他分享,“漂亮姐姐。”
裴湮:“……”
郁岁试图挣开他,“哎呀,你别拉我,姐姐要走了。”
裴湮脸色沉了下来。
但也没有过于强硬,带着她,跟了上去。
郁岁兴奋打招呼。
“姐姐,你看我美吗?”
姐姐说真是块美玉,叫人稀罕。
郁岁毛遂自荐,“我非常适合挂在姐姐的腰间哦。”
——这与她初次见到裴湮,与裴湮说的话一模一样。
【公子你看我美吗?
非常适合挂在公子腰间哦。】
姐姐心情极好的笑了起来,看向裴湮,“你的小童养媳真可爱。”
郁岁:“??”
“什么童养媳?”
姐姐吃惊:“你还不知道吗?”
她在裴湮臭臭的脸色中,笑着调侃,“咱们裴大公子可是放出话了,谁也不能北面的那块玉,这可是……”
可是他养着,未来要娶进门的小媳妇。
后半句大抵是因为裴湮脸色太臭,她没再说下去。
逗人嘛。
逗的太狠就不美了。
“有空来找姐姐玩。”
姐姐拖着长长的蛇尾走了。
郁岁盯着她漂亮的蛇尾,“我也想要尾巴。”
裴湮哼笑了声。
“小色胚。”
一直到姐姐的身影彻底消失。
郁岁才回过神,然后和裴湮计较:“你居然想要娶一块玉,你好变态啊。”
裴湮一把握住玉,“承蒙夸奖。”
郁岁呜咽两声,实在挣不开,就任由他握着了。
但她还友善提醒了裴湮。
“我是一块玉,这辈子都与情爱无缘,不要因为我先向你搭讪,你就自作多情哦。”
如果系统在这里。
一定直呼渣女,然后再夸赞一番。
这简直天生适合修炼无情道啊!
郁岁见裴湮沉默,以为伤到了他的心,但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说,“那这样吧,我可以屈服美色,娶了你,不过你不能约束我看美人。”
裴湮能够看到玉灵。
也能够看到郁岁忍痛让步的神色,一时竟然气笑了。
“郁岁。”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怎么沉稳正经的语气,也不怎么温柔,但别有一番韵味,撩人至极。
郁岁闻言只觉后背一凉。
感觉自己好像要挨揍。
她唔了声,慢吞吞的说:“你也可以看别的女孩子……男孩子也行的。”
裴湮的笑容越来越冷。
郁岁恼怒:“你还要我怎样!”
“我就是块玉啊,要不分成一片一片的好了!”
——每一片都完整的爱上一位美人。
话音未落。
裴湮的脸色就变得格外沉郁,仿若阴云笼罩,风雨欲来,骇人极了。
有点点吓人。
郁岁正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忽然见裴湮面色如常,好似刚刚阴冷恐怖的神色不他做出来的一般,温声细语:“在下颇为霸道,要娶,就要完完整整娶回来。”
郁岁乖乖哦了声没有反驳。
刚刚那也是一时气话,她就这么小小的一块玉,哪里能分割开呢?
可疼了。
她可怕疼了。
余光又被一位美人吸引。
这片混沌之地,美人实在太多。
都是钟灵毓秀,得天独厚,受尽了天道宠爱的,皮囊也最是完美。
郁岁心不在焉的说:“我要在那座高山建个塔楼,每天都站在塔顶看美人。”
话音未落。
就感觉身上一片湿意,她惊呼:“你做什么?”
裴湮:“在下见你有点脏,特意帮你洗洗。”
郁岁:“……”
“我可以自己洗的。”
裴湮没理会她,耐心帮她清洗着。
把玩着美玉,时不时还好奇询问:“这里是腿吗?”
“这儿是头吗?”
“这里呢?”
郁岁默了两秒:“你问完接着摸,还有问的必要吗?”
裴湮带着求知精神:“在下认识一下玉的构造。”
郁岁:“……”
看美人的事情没能持续多久。
腻的格外快。
郁岁蔫哒哒的飘在空中。
闭目养神。
连裴湮走过来,也没有抬眼看他。
他叫了她两声岁岁。
郁岁没有静。
心想,别叫了别叫了,我正在酝酿睡意呢。
直到——
感受到温软的湿意。
郁岁:“……”
郁岁:“!!!”
郁岁简直炸毛,“你亲一块玉做什么?”
……还是偷亲。
裴湮拿她曾经说过的话堵她:“真爱之吻。”
郁岁:“……”
裴湮认真:“变身吧。”
郁岁:“……”
怎么能有人这么幼稚!
裴湮忽然转了话题,“在下要去一趟东面。”
郁岁:“去哪里做什么?”
裴湮:“打架。”
此处仍是混沌。
尚且没有发展出什么娱乐活,各种精力旺盛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就很容易打架。
郁岁想了想:“我也要去。”
裴湮微微讶异,“哦?”
郁岁:“我喜欢看打架。”
简直是在明明白白的说“我喜欢看热闹”。
裴湮啧了声,似是为难:“可我不想带你。”
郁岁凄凄惨惨的说:“从此你在东边,我在北边,我们不再相见……”
裴湮好整以暇看着她演。
郁岁话语一顿:“所以你刚刚亲我那一下,是告别吻吗?”
裴湮微微颔首。
随即看着郁岁苦思冥想的神色——
他喜欢郁岁因为他而流露出表情的变化。
然后。
就忽然见郁岁变成了人,肌肤雪白,粉面桃腮,声音也如玉石般清脆悦耳:“那你都要走了,一去不知能不能回来……”
裴湮气笑了。
临走还要咒他。
紧接着。
郁岁:“不如走之前,我们把该做的做了吧。”
裴湮这次是真的疑惑了:“该做的?”
郁岁轻轻眨眼:“我在邀请你。”
她见裴湮沉默,于是又说的直白了点,“我可以享用美人吗?”
停顿了下,她补充说。
“毕竟你是我的童养媳。”
“……”
两人静静看了彼此两秒后。
裴湮腔调缓慢,意味不明,“好。”
后半截的场景就变得古怪离奇了些。
或者说,荒唐糜乱至极。
仿佛与曾经系统叫她看的预知梦融合在了一起,宛若干净的画卷,彼此在上面涂涂抹抹,但整体色调更为大胆糜丽。
郁岁猛然从梦中惊醒。
“阁主醒了?”了之浑身散发着金光,温柔笑着,“贫僧真害怕阁主久睡不起,从此日日守寡。”
郁岁:“……”
“大师的语文是和陈公子学的吗?”
用词水平也是异曲同工了。
了之哎了声,“贫僧有传承记忆,不需要学。”
郁岁想到自己学了大概七八个世界的语言,颇有几分羡慕。
了之又问:“阁主可是做梦了?”
郁岁努力回想,“好像吧。”
“我记不清楚了。”
——醒来方觉大梦一场,但根本记不住梦中之人,更记不得梦中之事。
了之:“梦境向来都是如此。”
“阁主顺其自然就好。”
郁岁没有顺其自然,她拼命的回想,努力想到了一些,“好像梦到了个变态人渣。”
她蹙眉,“总是喜欢舔我,还是爱给我洗澡。”
“上战场之前,还夺走了我的贞洁。”
郁岁越说越气愤,“这梦太可气了!”
了之:“阁主遇人不淑,远离裴剑尊便好了。”
郁岁:“……?”
“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她站起身,发觉他们还未曾离开这处幻境。
郁岁:“我们要待很久吗?”
了之:“贫僧也不知道。”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裴剑尊会不会误会。”
郁岁:“形势所迫,他不会误会的。”
了之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他见郁岁盯着不远处的陈邵九。
——因为结界存在,他杀不死这些修士,转而炼毒,日复一日,常年待在洞府内,早已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
如今这副样子。
正是郁岁熟悉的阴郁模样。
她看到了陈邵九给雁城的百姓下毒。
在雁城百姓中毒后,他从他们身上摘走了一块玉,大小形状迥异。
郁岁和了之说:“所以,陈公子就是为了一块玉,给雁城的百姓下毒吗?”
了之沉默两秒,轻轻说:“是。”
郁岁盯了好久,就在了之以为她要发表什么感言时,忽然听她说:“这玉真好看。”
了之:“……”
郁岁又说:“比裴湮都好看。”
了之:“……”
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之后又说,“陈施主逝世后,财产应当全留给了阁主,阁主若是喜欢,将这玉拿走也未尝不可。”
郁岁严肃说:“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怎么可能拿逝者的东西。
这岂不是砸丧葬阁的招牌吗?
了之:“那这玉,阁主要怎么处理?”
幻境里。
陈邵九依然忙忙碌碌,为这一块块玉建了华丽宫殿,放在宝座——
郁岁都怀疑他是不是还要给这玉盖一层被子,唱唱摇篮曲。
她说:“他这般宝贝,想来这玉对陈公子很重要,就与他葬在一起吧。”
了之沉默了会儿。
“贫僧会为阁主看好裴剑尊的。”
他怎么三句话离不开裴剑尊?
郁岁颇有几分无语:“你看他做什么?”
了之:“防止他盗墓。”
郁岁:“……”
“他为什么会盗墓?”
了之:“情之所至。”
郁岁:“大师用词真高深。”
大约是幻境到了尾声,结束的很快。
出了幻境。
郁岁看向四周。
发现他们竟然还在原地。
裴湮也在。
鹤寻云与一众弟子见到她颇有几分惊诧。
郁岁颠颠跑到裴湮身边:“师父去哪里了?我都没有找到师父。”
“为师就在原地。”裴湮嗓音清润,没有半点惊讶,像是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今只是例行关心,“岁岁呢?”
郁岁:“我好像睡了一觉,然后到了幻境,之后就出来了。”
裴湮淡淡看向了之。
了之适时说:“裴剑尊不要误会,贫僧只是在阁主睡着后趁虚而入罢了,不过贫僧忍住了色心。”
郁岁:“……?”
你在说什么屁话?
裴湮静静看着了之,神色有几分阴冷。
了之与裴剑尊对视两秒,扭头看郁岁:“倘若贫僧被打了,阁主会坐岸观火吗?”
郁岁斩钉截铁:“会的。”
了之能屈能伸,“贫僧刚刚所言,皆是胡说八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
在他身上毫无体现。
鹤寻云打断他们不着调的话语:“大师,正事要紧,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满城的怨气。”
了之:“善哉善哉。”
鹤寻云:“您在幻境看到了什么?”
了之简明扼要:“雁城百姓与奉城,柳城百姓联手,杀人分尸,陈施主怒而报复。”
鹤寻云:“杀了多少人?”
了之淡淡说:“一个。”
知易:“无稽之谈!”
“这三城的百姓加起来少说也有五百来人,五百多人就去杀一人分尸吗?”
了之:“出家人不打诳语。”
知易忍了又忍,才没有反驳。
这句话对了之来讲就是屁话!
鹤寻云也觉得匪夷所思。
五百多人怎么可能都仇恨一个人呢?
况且。
雁城,奉城,柳城,这三座城池相隔甚远,其余两座的百姓们还要千里迢迢赶过来,单单就为了杀一人吗?
鹤寻云理不出头绪,准备询问裴湮时——
却见裴湮已经消失在原地,连带着郁岁也消失不见。
有弟子惊呼:“师祖呢?”
旁边的弟子怼了怼他,他立刻改口,“裴剑尊呢?是又进幻境了吗?”
鹤寻云脸色微沉。
他到底是大乘后期修为,虽然与裴湮相差甚远,但还是能够感受到裴湮就在原地,只不过在此处割裂出了一片天地,叫他们看不到而已。
鹤寻云又痛又气。
师父为何这般?
为了个女人,连这一城的百姓们都不顾了吗?
了之忽然说:“这一城的百姓杀了人。”
鹤寻云:“他们已经赎了万年的罪。”
了之说:“所以陈施主死了。”
鹤寻云反唇相讥:“死了便能赎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