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皑皑的积雪还覆盖着草木山丘，但早春的气息已随着暖阳洒向大地，更伴随着送亲之人的热情，将冬末的寒冷驱散。

伯真部落的部众对于乔诺是由衷地感激的，若不是他，部众们现在可能已经沦落为摩诃人的奴隶。因而他们的祝福是真诚的，送来的礼物也多是衣物被褥。一件件礼物都蕴藏着温暖。

乔诺双手接过，向赠礼之人躬身施礼感谢。对于年纪大的，他俩双双跪地磕头，以示敬重。

曹布德看着此情此景，眼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感慨着自己的呼很长大了，出嫁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波儿果一面。拉着乔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波儿果。

希克则把与女儿分离的忧伤藏在心底，接过乔诺双手递上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穿上了秀美衣袍的波儿果，显得亭亭玉立，美轮美奂。虽然她没有像曹布德那样泪水涟涟，但在一颦一笑间，却也能看见悲戚。

部众们看着波儿果，夸赞她宛如映山红一样娇艳，让她再唱一首歌，因为以后再也听不到她那美妙动听的歌喉。

看着部众们热切的目光，望着阿爸阿妈充满不舍和慈爱的目光，波儿果走到人们自发围成一圈的中间，展开歌喉，唱响一曲《送亲歌》：

鸿雁展翅飞向南方

芳草低头躲秋凉

含泪告别阿爸阿妈

孩儿出嫁到远方

云雾缭绕在草原上

冬雪覆盖花凄凉

含泪告别众乡亲

今日出嫁到他乡

……

马儿送我到远方

阿爸阿妈保安康

来世托生男子汉

终身陪伴在父老身旁

一曲唱毕，波儿果一双清泉一样的双眸已经溢满泪水，扑簌簌滑落。部众中的女人们低头轻泣，曹布德更是掩面，任凭泪水打湿了衣袖。

希克转头擦了擦眼睛，转过头笑道：“感谢各位乡亲今日给波儿果送行，相信今后波儿果的日子会过得很好，因为她有一个有本事有担当的胡日根！”

波儿果的歌声也触动了乔诺，他眼睛红红地走到波儿果，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玉珠，拉着她的手走到希克和曹布德跟前，双双跪倒，朗声说道：“请阿爸阿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波儿果受委屈，此生此世都会好好待她！”

“好！好！我相信你能做到！”希克和曹布德扶起两人，希克继续说道：“乔诺，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论怎样，都要确保自己不会受到生命的威胁，因为今后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在牵挂着你，在为你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阿爸的嘱托，乔诺铭记在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阿妈的期望！也请阿爸阿妈放心，我会择机回来看望二老！”

望着双鬓已经染霜的希克和曹布德，乔诺的话语充满坚定。

热闹又忧伤的送亲仪程持续到将近傍晚时才结束，部众们缓缓散去。希克向乔诺和波儿果摆摆手，让他们回到波儿果曾经的毡房，那里已经布置成婚房。他俩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便将启程回到芒勒斯部落。

这一晚，乔诺与波儿果在厚厚的被衾中相拥，品尝爱情的甜蜜，憧憬着将来的生活。

在他们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彼此之后，像是梦呓似的，波儿果说了句：“达格尼怎么办？”

正在闭目回味着甜蜜的乔诺，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向把头埋在自己胸前的波儿果，非常疑惑地问道：“波儿果，你说什么？”

波儿果却摇了摇头，只是娇羞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被波儿果的乌黑秀发蹭得胸前有些痒，乔诺却忘了去挠挠，呆愣地仰头看向毡房的穹庐，心中一片乱麻。

是啊，达格尼该怎么办呢？

他感觉到头疼。

只是即便头疼，他也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二人没有再赖在被衾之中，而是早早起来。希克和曹布德已经起来，把昨日部众们送的礼物放在一辆勒勒车上，用三块牛皮做成的苫布蒙住，捆绑好了。

见乔诺和波儿果走出毡房，曹布德冲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跟过来去吃点东西。

吃过了饭，乔诺与波儿果与希克、曹布德告别，小红马成了驾辕的马儿。波儿果坐到车头，乔诺牵着小红马，向北走去。

他们还没走几步，伯真部落的部众自发地前来送行，叮嘱乔诺和波儿果一定要回来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