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雀开始第三十五章：说者止于嘴，行者止于命

陈志强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张霄，却连阻拦他的话都说不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时穿着普通巡警制服等待电梯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短短半个晚上，两大社团的龙头以及中坚力量接连死在他手上，而他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大腿中了一枪而已。

陈志强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勾勒出了一副天神下凡的离谱画面。

直到张霄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眼前，陈志强才回过神来，双眼直直的望着电梯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勐一拍大腿。

“坏了！他不会是去找东英社龙头的麻烦了吧？！”

东英社的龙头自然是要去找的，但在这之前，张霄要先去铜锣湾一趟。

一下楼，就看见o记的两个人围着像个学生一样乖乖站着的黄毛，一看黄毛的装束就知道他是个根正苗红的古惑仔，不过没有哪个古惑仔会这么安静，要是换做其他人，这时候早就叫嚷起来了，像这么听话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黄毛自然也没把o记的人放在眼里，他又没有犯事，怎么会怕，只不过不想在这里惹麻烦，逞嘴舌之利固然能一时爽快，但黄毛可不想耽误了张霄的事情。

他觉得今晚的自己就像是超级英雄漫画里主角的小跟班，这种热血澎湃的感觉让他简直欲罢不能。

一直盯着电梯，见门打开后站着的是张霄，黄毛一下子来了劲，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大...阿sir，你没事吧？”

黄毛怕人误会，硬生生把大老两个字咽了回去。

张霄摇了摇头，“走，去铜锣湾。”

o记的人是知道自家老大上楼去找张霄了的，现在没有跟着下来，那他们自然也管不着，于是对视一眼，就当是没看见。

黄毛轻轻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到了张霄身后。

瘸腿炳一家人在张霄手术之前就安排妥当，虽然o记有心想要问一些情况，但一家三口一个昏迷过去，一个也哭累到睡着，瘸腿炳心里面明白张霄的警察身份并不能掩盖一切，所以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面对受害者，o记的人也没有逼问，只能等到今晚过去了再做打算。

黄毛虽然是合兴社的人，但新记在铜锣湾的陀地实在太过出名，不过三层高的楼，却足足占了上千平米的地，这处名叫新升大楼的建筑，比同属于新记旗下的桦林街东方酒店还要来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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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除了凋着龙缠图桉的称重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格挡，细绒红绸布从门口一直铺到了三米高的关公铜像前面，两旁则整整齐齐的摆着椅子。

或坐或站，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往常这个时间点，正是夜生活进行到最美妙的时候，第一场酒结束，微醺的脸红，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大脑把快感扩大，把羞耻无限压抑，男男女女极为放肆的笑着搂着，准备赶赴下一场酒局。

铜锣湾的酒吧比牛尾街的小吃摊还要多，张霄只觉得一路上的灯牌晃的眼睛疼，终于是停到新升大楼门前。

足有两层楼高的大厅灯火通明，原本是井然有序的新记小弟看守，如今却乱糟糟的，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争吵声和怒骂声隔着墙都能听到。

新记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另外两个社团之上，并不仅仅是因为华哥一人，连绵不断的后浪才是新记的杀手锏，也正是因为如此，蒋铮才急的连张霄都想要拉拢。

身负三德彩的年轻男子在其余人还在争论的时候就换上了一身黑衣服，右肩上绑着一朵白花，点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透过蜿蜒朝上的青烟，眼神落在供奉在台的海底书上，脸色阴沉，眸子发红。

一张熟悉面孔正背手站在他身后，手中蝴蝶刀就像是活的一样，寒光潋艳成花。

正是刀仔。

被新记抓住，刀仔想也没想就主动提出过档的事情，可还没来得及走仪式，新记就赴了合兴社的后尘，刀仔竟然靠着一身四季彩的加持成了新记现在武力值最高的人，可他刚刚升腾起来的野心立马被他眼前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年轻人给掐灭在了摇篮里。

作为华哥钦点的新记接班人，周舫一直把华哥当作再生父母看待，他在社团里打生打死，不是为了积累功勋，而是为了替华哥扫清障碍。

断眉骏这种所谓的亲信，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的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都是周舫暗地里解决的。

一身三德彩，面对双花红棍也不逞多让。

“o记的人已经通风报信，龙头和家文家武两兄弟，还有薛骏和阿浪，都死在了观塘。”

一个老成模样的男人声音洪亮，压过了嘈杂的喧闹声，清晰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凶手是谁！”

“集合兄弟，就算是香江总督，也要斩了替龙头报仇！”

“此仇不报，新记也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话的男人没有理会义愤填膺的兄弟，而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上完香后坐在第一排的周舫，还有他身后的刀仔。

如今的新记，恐怕只有刀仔相助的周舫说话分量最重，这些喊得凶的老成员，真要他们办点事，借口找的比谁都多。

“凶手是杀死合兴社蒋铮的差老。”

此话一出，不管是知道内情的还是不明所以的，都沉默的出奇一致，短短几个小时内连续杀死两个龙头以及他们身边的数位双花红棍，这个仇要怎么报？

但面子总要挣的。

“我们新记快十万弟兄，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那个扑街了，现在就召集人手，就算是把香江剿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千刀万剐，骨做祭品油做蜡，给龙头上香！”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的时候，门口突然飞进来两个吐血的身影，在惨叫声中重重撞地，宽阔的大厅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了个真真切切，正是看门的古惑仔！

“不劳烦你们辛苦找，我送上门来了。”

张霄的动作有些不协调，但气势却让人不自觉的下意识退避。

“刚刚是谁说要斩我的？”

足足容纳了上百人的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后便是如同老鼠般的窸窸窣窣声响。

刚才喊得越凶，现在站的越远，刚才声音越大，现在头缩的越紧。

刀仔脸色顿时煞白，脚下一个发软，就往后退了半步，他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在新记一飞冲天的心思，只想马上逃跑。